当解榆带队回去, 把装着那首领玉石的背篓递到云奈面前时,云奈眼瞅她的得意洋洋,摸了摸她的脑袋, 夸奖道, “首领真棒。”
“那是当然。”解榆用手转着玉石,思忖后道, “我们把它刻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 以后如果分开后很久不见了,便用它当信物,如何?”
云奈心底不愿她说不吉的话,可见到她双眼亮闪闪的,显然喜欢这个主意, 也应了她的。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这雕刻, 就由我来刻吧。”解榆耐不住, 见周围没人亲了亲她的脸颊。
“刻两块, 你得刻多久。”云奈摇头失笑, “我刻一半,你刻一半。”
解榆牵起她左手,细细看过一遍, 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云奈揪住了脸, “有的事情,你能做的, 我也能做。”
“你要是不给我做...”
“怎么样?”
“我就生气。”
非打非骂,却是最没威胁的所谓生气, 却把解榆拿捏揉搓得又圆又扁。
她把人好一顿哄,“好吧,你可别生气。”
两人望着驻地周围扎堆干活的族人,部落的人涨了约有一番,人手的激增让原来的族多少有些不适应。
但轻松也是真的,比起鹿部落的人参与族人的事情,族人甚至觉得这群新来的奴隶一起干起活来更自在,或许是因为鹿部落始终不是自己人的缘故。
后患已除,对于被报复这件事也彻底放下了心。
这群奴隶做事也认真,他们体会过解榆的大方和说到做到,而解榆又将原来的部落踏平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虽弱,可却不是傻子。
且这里的祭司为他们治疗,比起以前的祭司有用多了。
奴隶们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与其怀念以前那个没什么用的小破部落,倒不如把心思放在新生活上。
虽然现在是奴隶,可又没有人打骂,只有偷懒和违反族规的时候才会有人管教。
一开始上手,他们没有被安排做太复杂的活,影部落的人不是心疼他们,只是怕他们不会做,免得到时候把事情搞砸了。
奴隶们虽然过得不错,可本质上依旧是奴隶,还没有加入部落,这是解榆一贯的作风,她不会太快接纳一群人,有考核期是必要的。
除此以外,她谨记鹤的教诲,让初期的部落保持最纯正的忠心,原先的族人,她已经很放心了,主要是这群奴隶。
故而在这段时间里,解榆让看管他们的族人仔细辨别奴隶们的心思,若有发现不对,严重者诛杀,其余的人则被放逐。
挑挑拣拣地筛选下来,留下的都是没有什么歪心思的。
如今的部落人数,统共有五十二人,其中包括十多个小幼崽,也就是说成年族人一共有四十个左右。
其实在去年,有些到了生命尽头的老年族人已经死去,所以现在留下来的几乎都是青壮年了。
再加上那些受伤的年轻奴隶的伤势渐渐转好,部落如今已经不用像去年那样小心翼翼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鹿部落的人几天后被遣返,解榆为了表达感激,特意给了丰厚的礼物让他们带回去。
解榆和他们说了几句客套话,内心深处也的确出于对铩的感激,尽管以后两个部落的关系会演变成什么样尚未可知,但如今仍是友好的关系。
“请代我向铩首领问好,如果以后鹿部落需要我们帮忙,只管和我们说。”
铩的手下们对于解榆,也不像对于其他部落一样有恶意,他们这两个月来亲眼看着影部落慢慢壮大,甚至是从外边掳回来了二十多个人。说不羡慕,是假的。
他们也想自家部落里掳回来这么多人。
在影部落里,解榆也没有太防着他们,甚至教了他们像葛布和一些其他的东西的制作方法。
他们说不感激,也是假的。
几个领头人除了向解榆致谢,也向云奈鞠躬。
这是她们除了自家祭司外,算是最喜欢的祭司了,虽然她们一共也就只见过两个祭司。
“感谢您这段时间教我们如何制作葛丝。”他们摸过,穿起来凉凉的,很适合在夏天穿。
“不客气。”云奈回礼。
“那么,再见。”解榆看着他们慢慢离开。
鹿部落的人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
等他们回到鹿部落后,铩应该会下一步动作。
鹿部落的人离开的第十二天,进入夏季。
所织成的葛布被缝合成葛衣,穿起来果然轻便凉爽,解榆的第一件葛衣是云奈亲手所制,她也曾抗争过要自己亲手缝合一件出来,奈何太过难以入眼,左袖子长右袖子短,到底以抗争失败告终。
夏季的第一天,部落众人身着葛衣,在夜幕下欢庆。奴隶们虽不能参加,却也有自己的一份食物,主要是负责在旁边服侍,等候指令。
影部落因为有沅,加上族人并不凶残,对于奴隶,他们也都较为和蔼,何况他们也过惯了自己动手自己做事的日子。
为了入夏的欢庆,族人们最近的一次狩猎,格外热情。
因此今天的规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黄昏时分,整个驻地火光冲天,吵吵闹闹的,琏在一边和人切磋,打着打着都要打到了解榆这边。
自从上次没打赢那个男首领,她心中不服气许久,早已决定下次再碰到那种人一定得把他们打趴下。
只不过现在和她切磋的是璘又是怎么回事?
解榆心道她简直是在欺负小孩,伸手揪着璘的衣服把人往这边提,琏一个击空
吃瘪,身形没稳住差点屁股着地,好在她灵敏过人,腰用劲向后一翻,整个人站稳。
没等她走上前找解榆‘理论’,柯从后边锁她的喉,往她嘴里塞了一块肉把人扯走。
她大概是找琏兴师问罪,前几天这人不知道和沅说了些什么,导致这段时间沅都不搭理她。
琏嘴里被塞了东西,说话含糊不清,但大约能听得出来是在教训柯不懂得反思。
“她都告诉我了,你嘿嘿嘿。”
柯赶紧捂住她的嘴,免得这人乱说一通。
两人的对话声越来越远。
璘则被举在半空和解榆对视,小胳膊小腿扑棱扑棱边喊着放过她,小家伙虽然不过七岁,但身形和力气比起同龄人强上不少,像头小牛犊子。
解榆拎在手上还蛮吃力的。
“七加九等于多少?”
“十六。”璘瘪嘴,怎么现在也要考她。
不知是什么原因,璘的五官隐隐有点解榆小时候的影子,解榆和这个小孩对视几眼,自恋地想到如果她长大以后和自己一样俊俏,那算这小家伙走运。
忽而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云奈最喜欢这小家伙,原来是因为长得和自己有那么一点像。
“首领,我想下来。”璘晃着腿,不知道首领为什么朝自己笑得这么可怕。
啪的一声,解榆的手被人轻拍一下,璘见到救星眼都亮了。
敢打解榆的又能打解榆的除了云奈还有谁。
解榆把人放到地面上,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自己去玩,又嘱咐一声别跑远。
璘大声应了一句知道了,随即立刻转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解榆被人拍得嘴里直哼哼,把云奈说她以大欺小的事情抛掷脑后,问是不是因为璘和自己长得像所以在小孩子里最喜欢她。
她的脸皮太厚,云奈无言以对。
心仪的人不应声,解榆愁啊愁,几多惆怅似江流,不过对付她云奈早已练出个好招。
那就是缠啊缠,不依不饶,争做交颈鸳鸯。
部落里吵吵嚷嚷得和白天一样,解榆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带着人躲到一棵树下藏起来。
她两手撑在树干两侧,这树宽大有余,把两人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从对面看是看不到的。
这场面忒像在偷情。
云奈被自己无厘头的脑补羞臊得慌,还被困在此地无可动弹,急忙忙捧住解榆的脸。
两人对视,云奈红着一张脸亲吻她。
渐入佳境。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
入夜后。
那边的人在玩闹,这边的人在调情,好一个祭司首领。
趁着人中场休息,路过的鹤故意般咳嗽提醒她们旁边有人,“咳咳咳!”
按理说正常人都会装作没看见赶紧跑开,免得打扰两人卿卿我我。
但鹤不一样,她大概不是个正常人。
所以她偏要强装咳嗽提醒两人,咳一声不够还咳三声,咳一遍不够还咳两遍。
解榆朝她摆手,鹤不禁感叹这人的内心真够强大,还脸不红心不跳地和她打招呼。
到底还是自己老了,或许也该学学年青人的心态。
殊不知解榆的意思是请她快快离开。
没见到她们两个气氛正适合么?妖魔鬼怪人都离她们远远的才好。
鹤,解榆与她的关系亦师亦友,相处得足够久后,解榆在她面前也不太过拘束,只有在鹤教导她的时候,她对她才有一个学生对老师的样子。
至于其他时间,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一口一个您了。
这要归功于鹤的不羁,她常年漂泊,其他人也认不出她来,故而鹤听到的别人对她尊称敬称是极少的。
突然间来到这里,她与解榆相处的又最多,这人天天您您您地喊,听得她老不习惯。
而那群小幼崽,鹤在他们面前实在没有什么威信可言。
听到鹤的咳嗽声,云奈身体升温,在解榆掌心之下的侧脸热烫。
解榆顺势一揉,惹得云奈踩她一脚。
被踩的人脸上笑嘻嘻,退后一步不再闹人。
此时她余光见鹤仍在边上站着,背对她们,抬头望天。
解榆好奇地也抬头向上望去,天星遍布,她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同。
她正想问问云奈,回头见云奈也已经仰头观星,面上的潮红已然尽数褪去。
过了一会儿后,鹤转身往她们这边走来,行止间并无异常。
站定后,鹤啧啧称奇,摇头一叹道,“今夜万星拢聚,看来这段时间大陆发生了很多事情压,而且竟然有人企图以人力扰乱星象,我活了这么久,真是第一次见到。”
见解榆不解,鹤往西西南方向的两颗星一指,道,“你看那两颗,正常来说该是相处平和,可今晚却两星相冲,左边那颗已经遮蔽右边那颗的趋势,可就在刚刚,却都已停下。趋势是不会错的,背后肯定有人用什么办法遮住了我们的眼睛。”
她们讨论间,一尾彗星划过天际,云奈见状,眼睛微微睁圆。
“彗星出现,有重要的人死去。”
“什么重要的人呢?”解榆问道。
“或许是遮蔽星象的人,或许是被遮蔽那一方的人。”鹤拍着手大笑,而后肚子咕咕咕地叫唤起来,她摸了摸肚子,转身往烤肉的地方走去。
其实她本可以帮帮忙窥破天机,可这毕竟是云奈的事,她不会横插一手。
更何况遮蔽星象鹤窥探天机之人,都要承受一份因果,云奈福泽在身可不死,她可没有。
*
解榆并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当云奈晕倒在她怀里时她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后才赶紧把人抱回屋里让人躺好。
随后解榆急冲冲地赶到一个人靠在树下大快朵颐的鹤身边,伸手就要把人揪走。
鹤侧身一躲,“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她早知云奈会倒下,现在对解榆的反应也不惊讶。
外边笑闹声不绝,屋里却安安静静。
“没事的,她只是晕过去了。”
解榆瞪大了眼,“只是——晕过去了?”
“当然是只是。”鹤道,“你知道其他人窥破这等天机多严重吗?她只是晕一下已经很好了。”
解榆不说话了,在这之前云奈也说不会有什么事,可谁知道原来是她俩都不把晕过去当回事。
她觉得云奈在哄骗自己。
想着想着,她越想越恼,问道,“那怎样才能醒过来?”
鹤一拍脑袋,暗道不好,这人怕不是傻了,“睡够了不就醒过来了?”
鹤见她来回踱步,仍旧放不下心,安慰道,“不会出事的,每个祭司都会这样,有的想要这样,还没办法呢。”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该高兴,你的祭司能看到这么多,有的甚至看不出来。”
“那…”解榆看着鹤,试探道,“您能看到吗?”
鹤与她相处有一段时间里,把她对云奈的关心看在眼里,如今解榆的小小心思被她一眼看穿,内心对于她这种见妻忘师的行为唾弃不已,凉凉道,“你不会是想以后让我看看,这样你的祭司就不用晕倒了吧?”
解榆被她拆穿,心虚道,“非也非也。”
鹤顿时感到世间已经没有多少真情在了,心道这人果然是能为契者抛弃老师的人,不由得悲从中来,叹道,“果然还得兽肉与我最亲呐。”
进你肚子里的当然亲了。
与你的肠胃耳鬓厮磨。
解榆暗暗吐槽道,想吃东西了直说。
紧张的气氛被她打破,解榆竟然有点放松下来,然而她对于云奈依旧担心。
鹤揉了揉鼻尖,看着床上云奈的脸色,“真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吗?”
“真的,真的。而且她平日里也会给自己补养身体,不然你以为人家天天在找什么?你就偷着乐吧,我看你连自己吃过什么好东西都不知道。”鹤无奈地摆摆手,觉得这个什么学生真是一看到云奈就傻不啦叽的,让人嫌弃得很。
她嘴上虽说不愿解榆叫她老师,实则早已把自己代入了这个角色,见到学生紧张的样子也不禁跟着紧张,最后悄无声息地踏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解榆坐在床边犯了愁,觉得自己忒没用,这种时候什么办法也没有,居然只能坐在旁边等人醒来。
外边的嬉闹与她无关了,其他人见首领和祭司都不在,以为她们俩过二人世界去了,况且鹤也在一边说是解榆传令不要去找她们,索性便自己组织了活动。
而解榆也不想此时有人来打扰她们,一是云奈倒下被其他人知道不大好,怕不会以为部落要出什么问题,二是她们来了也帮不上忙,估计也是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有可能还打扰云奈睡觉。
她这厢开始胡思乱想,思索是不是因为自己平时和云奈抢床睡,两个人睡一张床得狭窄许多,所以云奈休息得不好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如果是这样,那得分床睡。
直至聚会结束,云奈也没醒来,解榆在床边趴着趴着竟也一起睡了过去。
云奈睡了一天大半,解榆焦急地等,要不是鹤对着图腾发誓云奈肯定不会有事,此时的她早该乱了分寸。
云奈睡着了,吃不了东西,只能喂点水,可单单喝水也没用,但鹤又让她不用担心。
解榆急得手忙脚乱。
部落里已然有人发现祭司很久没出门了,琏和柯有时也问起云奈,解榆统一回是云奈因风着凉了,不方便出门,让他们不要来打扰云奈休息。
解榆每晚都趴在床边睡,时间一久脖子也不舒服,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竟喀喀喀地发出骨头关节的声音。
可她又不愿跑到别的床上睡觉,她希望云奈一动,她就能发现。
床上的人睡颜平和,可解榆越看越恼,想伸手去蹂躏蹂躏,到底还是忍住了。
等她醒过来,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竟敢骗自己没什么事,同时她又总结出一个道理。
关于这种事,下次定不能再像这次一样问,必须得问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个人真是坏透了。
三更天,云奈有了意识,她还未睁眼,就感受到手边有个东西。
她摸了摸,心底一笑,原来是解榆趴在床上睡着了。
只是她为什么不上床,偏要趴着睡。
她心底不解,想坐起身看看人,不料解榆浅眠,顿时醒来,人还没完全清醒,就已然握住了身边的手。
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力度,云奈低哼一声,“抓疼我了。”
解榆的脑袋总算是开始运转,她见云奈终于醒来,把原本打算的兴师问罪全都王的一干二净。
她心疼道,“我去给你拿吃的。”
“我要洗漱。”云奈作势要起身。
解榆板着脸,“不许动。”
她的语气和脸色太过严肃,把云奈也给震慑住了,竟也真的乖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半夜多冷,还想跑出去洗漱,解榆心中小话不断地叨叨来叨叨去,却往外走去把洗漱的东西全都拿到床边,同时到屋外用木盆装好水,带到屋里。
这两天水一直在烧,从未断过,因此即使现在是半夜,水也是热乎的。
“来。”解榆的脸仍然板着,顺便弯腰伺候人洗漱。
......
稍微吃了点东西填填肚子,云奈有了力气,可脸色依旧苍白。
解榆黑着个脸,云奈低着个头,两人平常的相处模式完全乾坤大挪移。
“我和你说,我看到了什么。”云奈与之心有灵犀,知道她要开口了,赶紧抢尽先机。
解榆并不答话,坐在床边撑着床板,也不像平时一样去抱她。
“那你说吧。”
她气势汹汹地背对云奈,翘着个二郎腿发誓今天绝对不对她笑一下。
可云奈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贴进后背,搂住她的脖子,在解榆耳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不抱我呢?
纠结,纠结,要不要抱呢?
解榆的二郎腿晃也不晃了,眼也不眨了,背也跟泄气一般弯了。
不能,不要。
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云奈的脑袋搁在她右边肩膀上,她就把脑袋歪向左边。
云奈眨了眨眼,决定从前方进攻,一钻就钻到了解榆的腿上,“你要是不抱我,我得掉下去了。”
美人在怀,且似乎危机四伏,解榆岂能坐视不理!
于是她伸手将人抱住,软玉温香抱满怀,她语气也软了,“那你说吧,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云奈,毕竟她自己也没问清楚。
云奈观星象,穷极所视才堪堪窥查其中一二,其一便是虎部落领人企图越过蛇部落的警戒线,最终被蛇部落的人堵拦,无法越过来到这边。
其二则是东北方向的鱼部落,也就是沨所在的那个部落,吞并了另一个鱼部落,从此五个鱼部落变成了四个鱼部落。
期间有人特意干扰星象,以至于云奈的判断一直出错,到最后才参这透两分。
解榆听着这些信息,隐隐明白鹤所说的那个慧星陨落,或许就是虎部落哪个人死去了。
那么不管蛇部落是有意的无意的,两个部落的梁子都结下了,除非此人并非是由于蛇部落而死。
///
此时,琥阴沉地看着脸上盖着软树皮的人,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她的亲信之一,从小与她一齐长大,她心中对此人没有多少感情,但此人的实力在部落数一数二。
如今此人一死,不仅部落的实力受损,她在部落的威信也有了折损。
谁让出发的命令是她下的,而且在出发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族人此一去定将那个小部落收归囊下。
本以为这次蛇部落也只会像以前一样打招呼似的问几句,就会放他们过去,没想到直接拦在他们面前让他们退回去。
问原因只说是这边正在被蛇部落的人搜查出逃者,如果虎部落不想牵扯进来,就不要通过,否则他们会认为出逃者与虎部落有关,或者是他们派来的内奸。
虽不知蛇部落所言真假,但他们终究是对自己人出手了。
即使蛇部落有再多的理由,也有目击者证明是此人自己脚滑了掉入了蛇部落的陷阱里,但琥可不会相信。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另一边的蛇部落气氛凝重,世事无常,那人确实是自己掉入陷阱里的。
如今蛇部落只能与虎部落为敌一条路可选,不过他们迟早都会是敌人,只不过这时间提早了许多罢了。
桦接受这件事比琥容易得多。
琥此人刚愎自用又心狠手辣,绝不能让此人占领她的部落,否则蛇部落将无人生还。
而近来她不是上任首领所亲生的消息似乎隐隐走漏了风声,但她从没怀疑过夭,毕竟夭知道,如果她想当首领,自己定会拱手相让。
所以对于桦来讲,这件事也算不上什么。
///
解榆心中思绪万千,捋顺这些事情后,突然问道,“怎么看了两件事呢?”
她问的是沨吞并另一个鱼部落这件事。
闻言,云奈甚心虚,与平时淡然的她判若两人。
“我想着,看一件是看,看两件也是看,就干脆看了两件。”
解榆心痒痒地磨着牙,人在怀里,就好像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样让她无可奈何,而且云奈得到的信息也的确很有用。
怪不得睡了这么久,鹤都惊讶了好一会儿,原来窥探的事情越多就越虚弱。
云奈摇着她的肩膀,主动送上亲吻一枚。
清夜小屋木床边,两人相拥未眠时,本应是多么温馨和谐的美好氛围,如果忽略掉解榆把腿上的人利落地翻了身,一巴掌落在云奈的腰臀处。
她发誓实在是没用劲,使的力气都拍不死一只蚊子,可耐不住腿上的人委屈得咬她的手,所以到头来还是解榆讨饶认错吧。
但那手感着实不错,解榆合眼前还回味了一下。
*
东升西落,又是一天。
春夏出没的动物比起冬天可要多了不止一点,能捕到的不同种类也要更多,因此部落近来捕到的除了鸡鸭鹅兔鹿,还有些小狸之类。
人数的增加让每次捕猎,都满载而归。
部落逐渐增加了些别的兽,大多都是温驯的,烈性点的解榆还不敢养。
毕竟一条河隔绝不了,那些围栏还不够结实,亚麻中了下去还未收获,因此亚麻绳还造不出太多。而没有绳子捆绑系住,烈性的野兽万一不要命地撞击围栏,极其容易就把它们冲破了,闯到驻地主区域这边来的后果可不敢想。
这边住着幼崽,还有些因外出狩猎而伤病尚没好起来的族人和奴隶,同时云奈也在这边,这是不能闹一点风险的。
所以前几天狩猎时部落遇到一只野猪,解榆当场就命人射杀了事。
圈养起来的这些动物,成果已经可以窥见一二,两只母鸡加上新来的三只母鸡和一只公鸡,成天在鸡圈里耀武扬威,时而下几个蛋。
所以到现在,部落的鸡蛋倒也不少。
同时有了公鸡的加入,小鸡仔的诞生是不用愁了。
那只公鸡成日在部落里天刚破晓就喔喔喔乱叫,时间一长众人也习惯了听到鸡鸣就起床干活。
羊没有小羊犊子,所以也不会有羊奶,对于这两只羊,解榆的想法是先养着。
它们的羊毛还不错,等长长了再割下来做衣服用。
其他新带回来的部分小兽,攻击性不大的甚至是没有攻击性的丢给幼崽们一起玩去了。
部落的事都井然有序,譬如红铜的采集,油桐的榨取和桐树种子的种植都被安排好了。
解榆除了隔一段时间出去狩猎,其他的时间大多在思考青铜的炼制和用于部落防守的其他武器。
偶有空闲时,她便刻刻那半玉石,她和云奈说好了,两人各刻各的,也不要两半对称的。
她打算刻朵莲花。
解榆打的就是花开并蒂,桑结连理的主意。
今日本如往常一般,不成想部落突然击起了鼓,这次击鼓的意思是有朋友来了。
解榆被喊出来,涬在驻地前边朝她招手。
解榆看到是涬也讶然,便问她这一次是为什么来此,“鹿部落最近如何?”
“我们部落最近很好,多谢榆首领关心。”涬斟酌了一下,笑道,“是这样的,我们首领得知您带回来了好些人,壮大了部落,派我带着礼物来恭贺。”
铩想到解榆虽已经不缺亚麻种子,但刚种下的亚麻定然还未成熟,这时应该还是需要的时候,于是让涬带着影部落此时还需要的亚麻过来。
“我们部落,最不缺的就是亚麻了。”涬指着后边的东西,“这是给部落的。”
她又指向另一边还堆放着的别的东西,“这一些是给影部落的族人们的,每个人都有。”
“哦?居然还考虑到族人们了。”
涬朝她点头微笑。
解榆示意族人去处理这些事,她则问道,“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让人准备一些回礼,最晚你也只有明晚才能走了。”
解榆觉得铩比狐狸还要狐狸,借这个名头恭贺,加强两个部落的感情,优化他们族人的印象,还能得到她的回礼,而且最重要的恐怕是分给族人的那些,铩肯定是在暗戳戳地照顾沅吧。
“好的,榆首领。”涬眼看要到分发给族人的环节了,道,“我也去帮忙。”
解榆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最后拎着一筐东西消失在拐角处。
涬拎着专门带给沅的东西来到她的屋前,舒了口气,她心中记得这个地方,对它的印象很深刻。
彼时流正从沅的房里出来,见到许久没见到友人部落的朋友,连忙叫沅一齐出来打招呼。
沅看着她的东西,“涬要搬到哪里去?我们给你帮忙。”
涬摇摇头解释道,“这些,是我们送给影部落的族人的。流,你也回屋看看吧,你的屋前也有。”
流闻言立刻飞奔离开了。
“所以这些是送给我们的吗?”
“是的,还有一部分是柯的,你们两个人的放在一起了。”
“天呐,两个人的,也有好多了。”沅惊叹道,眼角一弯,“鹿部落的首领,一定是很个大方的人。”
哦不,涬在心里道,她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