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pisode 81

  ◎下一刻,悠远的龙吟响彻天地◎

  【荒霸吐】的力量在少年的拳头汇聚, 伴随着菲莉召唤的雷鸣,挥动间闪烁着千刃雷光!

  中原中也钴蓝色的瞳眸清明,带着无边燃烧的、压抑至今的愤怒。

  一拳, 带上惊天的怒雷,裹挟着千钧重力, 对准魏尔伦的脸狠狠砸下!

  糟了!

  魏尔伦的瞳孔一缩, 于无数次生死边缘间锤炼出的本能, 让他条件反射地抬起手。

  暗红色的重力浮现生成威赫的领域, 重新凝结出数十层护盾,尽数挡在身前。

  对暗杀王来说,这本该是毫无悬念的结果。

  重力领域所生成的盾牌, 没有人可以击破!

  然而,这一次, 命运好像就非要打他脸不可, 就在金发青年自认为胜券在握的下一秒--

  呯!呯!呯!

  雷鸣爆破的巨响接连响起,上一刻还无坚不摧的重力防御, 在少年的重击下尽数碎裂!

  呯——!

  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魏尔伦甚至来不及做出多余的补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原中也的拳风划开大气,裹挟着闪烁的雷光,近在眼前!

  剧痛如泰山压顶般砸下, 魏尔伦被打中右脸,整个人直直横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如同垃圾般摔进地面, 足足向后滑行了数十米,才堪堪停下,在地表拖出一条长长的沟渠。

  “咳……咳!”

  金发青年痛苦地捂住嘴巴, 大量鲜血从他的口中咳出, 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

  他想要站起来, 然而内脏仿佛杂糅在一起,被一击锤碎的痛苦,让他手脚发软。

  不要说站起来了,此刻,他连每一下呼吸都扯动着溢血的肺部,成了最漫长的折磨。

  然而他并不在乎这些。

  魏尔伦抬起眼望向并肩而立,站在一起的菲莉和中原中也,硬生生咽下了喉中不断涌上来的血腥,再一次仰头大笑。

  青年放声大笑,腔调中带出一种又像是欣慰又像是怨恨的疯狂。

  “哈哈哈哈!是吗!是吗!我亲爱的弟弟,这就是你想要追随的搭档,你向我展露的决心吗?”

  “太棒了!太棒了!你竟然自己打开了‘门’!”

  “……那么,作为对你的尊重,我也该真正认真起来了。”

  魏尔伦忽然停止了大笑。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下金发青年一人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如同咏叹一般,念出了诗歌的启动语——

  “汝,将仇恨、麻木、绝望,

  同汝往昔遭受的种种苦恼,

  全部向吾等复仇,

  在无辜的夜晚

  有如每月一次的鲜血涌流。”(①)

  ……

  …………

  风停止了呼啸,整座森林跟着静止了下来。

  【】【】——!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波段炸裂开来。

  “啊啊啊啊——!”

  魏尔伦咆哮着,发出了与曾经的中原中也相似的怒嚎,那是不属于此间的野兽——

  盘旋的裂风撕开了青年的西装外套,他的发辫散入空中,在风中猎猎作响。

  小小的,漆黑的圆球一颗颗出现在他身侧。

  熟悉的黑色斑纹有生命般,咕噜噜地从魏尔伦的皮肤下钻了出来,缠绕蔓延上青年的脸颊。

  魏尔伦钴蓝色的瞳眸隐没,只剩下可怖的白睛,遥遥对上前方的敌人!

  “小心一点,菲莉,别碰到那个黑色的东西。”

  中原中也落回地面,以守护的姿态站在了菲莉的身边。

  他的身上同样缠绕着相似的黑色斑纹。

  意识空间内,【荒霸吐】仿佛像是受到了伪神的挑衅,祂烦躁地来回踱步,发出了被冒犯的愤怒低吼。

  【荒霸吐】完全睁开了蓝色的兽瞳,与赭发少年一同注视着正在苏醒的东西。

  那是另一只,疑似【荒霸吐】的怪物。

  “门,打开了。”

  ……

  …………

  不够,还不够,这样你是赢不了的魏尔伦。

  森林边缘,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眼眶内布满了可怕的红血丝,紧紧盯着战场内打开‘门’的金发青年。

  那个少女,那个少女……是最完美的。

  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

  研究员N趴伏在林间的隐蔽点。

  优秀的逃生意识,让他在战斗的最开始,就选择了与战场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远处的一切。

  冰雪、风暴、光耀、治愈……还有足以斩断一切的暗色长剑——

  菲莉所使用的每一个魔法,都被他看在眼中。

  他的表情逐渐癫狂,带着誓不罢休的疯执与狂喜,发誓一定、一定要把菲莉·布拉德斯通得到手!

  那是他的!他发现的,理应为他、为这个国家的科技而生的素材!

  让人窒息的战场威压下,研究员N用力喘了口气。

  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信号枪,对准了天空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信号子弹化作流光飞上天际,弹身炸开,其中的金属粒子雪花一般,在空中散开,从天上纷纷扬扬落下。

  比细雪更加细小,如同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彩虹色的美丽光芒。

  然而,那可不是雪花那样温柔的东西。

  它是更加糟糕的、几乎要让世界也为之岩浆融化的——

  漫天的金属粒子中,男人远远注视着魏尔伦,缓缓咧开了一抹疯狂的笑意。

  “来吧魏尔伦,让我帮你一把。”

  ***

  --“魏尔伦,生日快乐。”

  在出发前往极东之地以前,黑色长发的法国青年,送给了他的搭档一顶帽子。

  黑色的、随处可见的宽沿圆顶的礼帽,然而帽子内侧的吸汗布料,使用了相当特别的材料。

  一成是白金,一成是钛,剩下的是兰波花了不少心力,用‘牧神’的异能,编织成的彩虹金属粒子。

  只要戴上他,魏尔伦就等于得到了自由控制‘门’的开关,对金发青年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生日礼物。

  “魏尔伦,生日快乐,你的诞生是值得庆祝的事。”

  黑发的搭档如此恭喜道。

  我的诞生值得庆祝?

  彼时,青年早已厌倦了所谓‘你是人类’的观念灌输。

  他望着微笑的搭档,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平静地收下了这顶帽子。

  他讨厌他的搭档。

  他讨厌他,不断告诉他‘你是个人类’这一点。

  只是直到兰波死亡,魏尔伦都不知道,‘牧神’的能力可以压制他体内的怪物,同样,合理运用的话,一样可以释放它。

  那是魏尔伦最深的恐惧,足以让世界消失的绝望。

  ****

  “不对!这不是‘门’——!”

  战场内,中原中也盯着这些飘落的金属微粒,眼看着它们落在魏尔伦身上时,突然脸色骤变,瞳孔收缩到了极点,

  “他的状态不对!菲莉……”

  “是魔兽的声音。”

  菲莉开口,平静地打断了自家小伙伴的话。

  她听到了波段的歌声,那是金发少女曾在格兰巴哈玛尔,听见过的,再熟悉不过的嚎叫,一如同此刻的魏尔伦。

  魏尔伦停止了怒吼,突然开始尖叫。

  黑色的斑纹在他的身上急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红色蜘蛛网格般的力量,在他的体表飞速裂开。

  金发青年的眼球开始大量充血,全身的肌肉发出了可怕的撕裂声。

  某一个时刻,他似乎清醒了一瞬,悲哀而悔恨地看向了菲莉和中也。

  “原来……这就是,‘温柔森林的秘密’——”

  “……快逃,中也。”

  青年虚弱的劝告传入少年人的耳中。

  然后下一刻,魏尔伦消失了。

  他的身影被裹入一个凭空而现的能量球中,一寸寸,拔高拉大。

  吼——!

  怪物的咆哮中,一个【东西】降临了。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生物——

  巨大的身躯抬起了头,遮住了天上的太阳。

  它有着类似爬虫类的口腔,高密度的躯干由火焰组成,如同凝结了夜晚最可怕的漆黑。

  当它睁开八只红色的眼睛,在不稳的波动与大气的混合下,张开并排的巨齿时,中原中也仿佛重新回到了那间电影院,看见里头的哥斯拉一样的怪兽,从屏幕里走了出来。

  仅仅是站着不动,就足以产生可怕的冲击波。

  方圆之内的地表开始塌陷,树木尽数倾倒,在高温中融化。

  四周接连响起巨木撕裂的可怕哀鸣,不过眨眼之间,所见之处,都化成了赤红的熔岩。

  “哈哈哈哈!魏尔伦!这就是你追求的‘温柔森林’的真相,你根本不是人,连东西都不算!”

  “你是这个世界第一个‘特异点’,是来自世界根源的魔兽,原初的恶魔——‘魔兽丘吉尔’!”

  山丘上,研究员N疯狂地大笑,他欢欣鼓舞地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了期待的未来。

  “——你们都会死!黑手党会死!中原中也会死!而我的……最完美的素材!菲莉·布拉德斯通,你是我的了!”

  原来如此。

  ……相似的波段,恶魔的创造物——

  原来指的是这个意思吗?

  被单方面划分了所属的菲莉没有理会N的犬吠。

  她仰起头盯着异变成魔兽的魏尔伦,忽然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尖利的小虎牙闪闪发光。

  中原中也心中一动:“菲莉?”

  “不用担心,中。”

  来自异世界的圣女转过头,对自家小伙伴比了一个胜利的V手势,

  “如果是眼前的这个情况的话,反而是最容易解决的一种。毕竟,这本来就是,我在格兰巴哈玛尔每天的日常嘛。

  “那么——现在开始提问!”

  菲莉在中原中也疑惑的目光下加深了眼中的笑意,用一种欢天喜地的语调问道,

  “中,你想骑龙吗?”

  “什么?”

  中原中也愣住,连带着意识空间内的【荒霸吐】也跟着侧了侧头,看一眼脚边打滚的菲莉兔。

  什么龙?就这小不点?

  菲莉没有说话,而是示意般对中也眨了眨眼睛。

  “【ZAKTHORA GATHULHU(形貌变躯)!】”

  少女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蜂蜜色的瞳眸变成了兽类的竖瞳。

  如山一般巍峨的体型骤然显现,层层叠叠锐利的鳞片覆盖全身。

  它仰起头,对着天空另一端的魔兽张开遮蔽的翅膀,狰狞的獠牙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只存在于冒险故事中的,最终幻想之种张开了嘴。

  下一刻,悠远的龙吟响彻天地。

  作者有话说:

  已知线索:

  打魔兽而已

  没人比菲莉

  更擅长

  还有小天使记得舅舅

  送的那把剑吗?

  好,派上用场了

  龙骑士中也,即将提剑砍魔兽

  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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