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冷着脸, 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刀相向。
耿钧意倒是十分沉得住气,一声不吭,傅书桃却直接挑破,警告他:“少对我们家溪溪动歪心思。”
耿钧意闻言, 面色微微一变, 随即勾了勾唇角, “我哪有什么歪心思, 不过是在追求她, 这也不行?”
傅书桃冷声说:“你最好只是在追求她。”
耿钧意眉梢微挑,“你不太对劲。”
傅书桃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漫不经心地问:“哪里不对劲?”
“你豁达得简直不像一个18岁的小姑娘。”
“谢谢你的夸奖。”傅书桃礼貌道谢, 嘴角翘了起来, 这倒是像一个18岁的女孩了。“大概是因为我是在山上的道观里长大的吧, 除了种地和练功, 无其他闲杂事, 只能读书。”
“难怪。”耿钧意恍然, 眼中的冷意散去, 收起了防备。在山上长大的修道之人,心地纯善, 直率豁达, 倒也正常。“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跟你一样, 有什么奇遇?”傅书桃看着他,眼里满是了然, “不用套我的话,直说吧, 你不是耿钧意。”
“哦?何以见得?”耿钧意颇有兴致地问。
“何以见得?”傅书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淡笑着说:“显然,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说的奇遇是什么。”
耿钧意轻笑一声,“那奇遇是什么?”
“你这一身贵气,耿家是养不出来的。”傅书桃脸上似笑非笑,眼神却锐利,“既然曹静殊没有认错人,那说明你的身体确实是耿钧意,所以……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了耿钧意的身体?”
作为看过很多遍原著的人,傅书桃自认为十分了解耿钧意,他的霸道只在傅午溪身上,抛开霸总身份,他其实是一个没有原则、没有脾气的老好人。
而面前的这个“耿钧意”,就算掩饰得再好,骨子里的霸道和上位者的威严,还是隐隐透了出来。
耿钧意拍了拍手,笑意不达眼底,“你的脑洞很精彩,但无论怎么查,我都是耿钧意。”
“好吧,我明白了。”傅书桃笑眯眯地说:“我会告诉溪溪离你远一点的。”
耿钧意面色不变,“你说了她就会听吗?”
“要不赌一把?你看看她是信我,还是信你?”傅书桃眉目间满是挑衅,“我敢赌,你敢吗?”
耿钧意脸色一黑。
敢赌吗?当然不敢。
他心里清楚,傅午溪对他的感情,还没到那个程度。
傅书桃伸手,抓住一片从树上掉落的枯叶,淡淡地说道:“所以,你不妨说一说,你接近溪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不定我看你的理由很好,愿意帮帮你也说不定呢。有我这个妹妹帮忙,不比曹静殊有效多了?”
耿钧意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意动,心里不禁觉得荒唐。同时,他很意外的是:“没想到,你对傅午溪的好,竟然是真的。”
傅书桃冷淡一笑,“跟曹静殊说的话,你是一点都听不懂么?”
“好吧,我信你,只是不知道我说出来的话,你会不会信。”
“洗耳恭听。”
耿钧意压低了声音,说:“我是驾崩之后,突然穿进这具身体里的。”
“驾崩?你上辈子是个皇帝?”
“嗯。”
傅书桃眨巴眨巴眼,自己这个小炮灰都能觉醒,一个皇帝穿进这本书里,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她好奇地问:“你是哪个皇帝啊?”
“不是这个世界的。”
“这具身体原本的魂魄呢?”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是个空壳。”
傅书桃蹙起眉:“所以,这事跟溪溪有什么关系?”
耿钧意脸上带着淡淡的怀念:“傅午溪是我的皇后。”
“上辈子的?”
“嗯,她们名字一样,长得也一模一样。”
傅书桃无语:“……就这?”
耿钧意一脸理所当然,“我的皇后,只一见面我都能认出来。”
傅书桃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绪,“那她有你们王朝的记忆吗?”
耿钧意抿起了嘴,“我试探过,没有。”
“既然没有,那她就不是你的皇后,她只是从一个孩童成长起来的傅午溪。”傅书桃有些不满,“你如此行事,她跟你妻子的替身一样,不合适。”
耿钧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可她就是我的妻子。”
“不管她是不是,只要她没有那段记忆,她就是纯粹的傅午溪,这个道理,我不想重复第三遍。”傅书桃冷冷地说,“你要是带着这样的目的追求她,把她当成替身一样对待,你就会见识到我的剑有多锋利。”
说着,她从裙子内衬里抽出自己的剑,这还是傅午溪细心,特地叫人按照寿宴上的黑色裙子那样,给她缝上了内衬剑袋,方便她带着剑出门。
“锋利?”耿钧意嗤笑一声,“就凭你手上这把木剑?笑话,我也是在沙场征战过的人。”
傅书桃不言不语,随手一挥,劈断了从树上飘落的枫叶,才笑眯眯地看向耿钧意。
耿钧意看着地上有平整横截面的两半黄叶,冷汗都下来了,他差点忍不住喊了一句:“有刺客!”
这只是木剑劈的,如果是真的剑,自己安有命在?
傅书桃不屑地说:“切!法制社会,放心,我不会杀人的,但是,打人的话,我未必不会打脸哦。”
她说着,突然出其不意又挥下一剑。
“咔嚓”一声,耿钧意的皮带断了。
耿钧意赶紧握住皮带的断裂处,不让裤子掉下来,控诉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随便脱人裤子呢?”
傅书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别瞎叫唤,去学点人话吧!”
耿钧意可不想让傅午溪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转身就往外走。
傅书桃在背后阴恻恻地说了一句:“记住我说的话。”
耿钧意脚步微顿,突然转身,问:“那你呢?你的奇遇是什么?”
傅书桃一脸无辜地说:“我的剑术还不够神奇吗?”
耿钧意哼笑一声,知道被她诈了,却也没办法,只能留下一句:“傅午溪会喜欢上我的,到时,你不许阻拦。”
傅书桃笑了笑,微微颔首:“我当然不会阻拦,只要她开心就好。”
“好,你等着瞧。”
*
傅午溪从卫生间里出来,没见到耿钧意,还偷偷地松了口气。
傅书桃好笑地问:“你怕他啊?”
“有一点。”傅午溪摸了摸脸颊,“总觉得他的气场太强了,有时候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怕怕的。”
傅书桃幸灾乐祸:【同志要努力的可太多了。】
“我们今天是出来玩的,不说那个。”傅书桃转移了话题:“今天不是周末吗,为什么游乐园里没有多少人啊?”虽然每个项目都有人在玩,但几乎没有排队的现象,感觉可以玩得很尽兴。
傅午溪笑着解释:“这个游乐园是会员制的,充值了500万会费才能成为专属会员,随时可以进来玩。里面还有酒店餐厅各种,配套设施做得特别齐备。”
哦,豪门专供啊,懂了。
傅书桃不由得好奇,“这个游乐园的老板是谁啊?好会赚钱!”
傅午溪摇了摇头,“不知道。突然就建起来了,而且在豪门上流里备受推崇,好多年轻人都来这里聚会。”
“有生意头脑的人真是不一样。”傅书桃忍不住夸道。
傅午溪不关注那些,笑着问她:“桃桃你想玩哪个?”
“过山车!”傅书桃看着高耸起来的过山车通道,几乎是垂直降落的高度,让她十足地兴奋起来。
傅午溪震惊地问:“你确定?一上来就玩这么刺激的吗?”
傅书桃兴致勃勃,“高难度才有挑战性嘛!”
傅午溪一口答应,陪着她一起去。
半小时之后,傅午溪反悔了,再也不肯跟她上去了。
说好的一起挑战高难度,结果在挑战的只有她一个人,傅书桃简直是在享受。就说过山车,傅书桃来来回回坐了三次,仍然兴致盎然地想要再来一次。
傅午溪简直头皮发麻。
但是报应来得很快。
转眼间,傅书桃头皮也麻了,因为她们俩进了鬼屋。
在高空中一声没叫唤的傅书桃,毫无防备地进了鬼屋,从被第一个“鬼”吓到开始,她就贴着傅午溪不敢分开,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傅午溪拖着她,艰难地走了出来,还听到桃桃嘴里念念有词。
“你在念什么呢?”
傅书桃闭上嘴,深呼吸一口,才应道:“念经。”
傅午溪被她面色发白的样子逗笑了,“桃桃,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原来怕鬼啊。”
傅书桃坦然地承认:“我特别怕鬼,要知道鬼屋那么真实,打死我也不进去。”
傅午溪好奇,“你不是在道观长大的么?有祖师爷庇佑,怎么会怕这个?”
“不知道。”傅书桃想了想,说:“我记得我小时候不怕鬼的,但十岁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开始怕鬼了。”她说着,握住手里的剑,晒了晒室外的阳光,才感觉安全感到位了。
傅午溪不迷信,安慰道:“看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长大了就学会害怕了,也很正常。”
傅书桃也觉得是这个原因。
游乐园里能玩的项目都完了,暮色降临,两人准备回家,傅书桃突然走到一个小摊面前,对傅午溪招手:“溪溪,我们给大哥他们买点纪念品回去吧。”
傅午溪赧然,自己出来玩从来没想过要给家里人带东西。
她赶紧走了过去,看到小摊上卖的东西,傻眼了。
小摊卖的是钥匙扣,挂着一个木质的文字做装饰,傅书桃正奋力在一堆钥匙扣里,扒拉自己想要的字。
傅午溪:“……”很难评。
他们真的会喜欢这种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