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巴尔此人,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很多人都听说他是来是有钱人家出来的人,和这个贫民窟其他人不同的地方也十分明显,这个男人住在一个算是比较干净的矮石房中,和其他人住的破旧的那种截然不同。而且,无论是不是出门,巴尔身边总是有好多拿着兵器的人守着,以此来确保此人的安全。

  在这个穷地方做着老大,巴尔虽说并未做出征收地盘费的行为,但是各种不好的事情他做得也不算少。据说这人如今已经很收敛了,以前在自家由于太过猖狂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一堆,得罪了不少人才会躲到这里来。

  “听说了吗?巴尔在找那个祭台。”

  用斗篷遮住自己过于异类的外表,米迦勒出来打水的时候,恰好听到有人这么说。他的耳朵动了动,在脑中翻寻着这个所谓的巴尔是怎样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在那个名单里面出现。这几日,他拿着乌列尔给他的名单,反复思考着怎么做,同时也有做一些小动作。

  贫民窟传言中的那个祭台,就是米迦勒小试牛刀的成果。

  在他还是作为米迦勒大天使长期间,就利用自己的光明神本源,在卡俄斯打掩护下时不时让意识出走,来下界视察过。只是那个时候,他为了方便都是附身于生物身上,有时候会是一个人类,有时候则是动物或者植物,而且为了避免被上帝察觉,他将意识给藏在附身之物深处,作为这个身体的旁观者。

  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人过于穷苦,他们很多都信奉神,也相信着没有痕迹的神迹。他记得有那么一个种族,为了让人们相信神明是真实存在的,从而用着手中的刀刃伤害别人,从而将审判天使乌列尔给引过来。

  不得不说,为了守护身边人做到这个地步,米迦勒是着实想不到的。而通过那一次,他也明白了乌列尔日后会被称人们厌恶的原因是什么了。既是拥有着审判之者,带着神谕降临于这个人世间,那么所谓的追问罪罚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东西。

  被利剑穿透身体。

  数十道天雷落下。

  光束的力量刻印。

  ……诸如此类折磨着身心的惩罚,一次又一次的降在很多饭都吃不饱的人们身上,而他们之中很多实际上并没有害人之心。

  身处于这个时代,米迦勒很难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纵然是法不容情也不至于残酷至此。这样的刑罚很少有人能够熬过去,熬不过去的就会当场死亡,而熬过去的又有很多一部分需要静养无法进行劳耕,最终带着一身伤半死不活的活下去。

  就这件事,米迦勒曾经问过乌列尔,得来的却是对方毫不犹豫的回答。

  “有错就应该被审判,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坚持的吗,米迦勒?”

  对或错,米迦勒并没有正确的答案,虽说他也不是很需要。

  他只知道,若是犯一点小错就让这个人一辈子毁了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是错误的。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他结束了回忆。

  “那个祭台好像必须是有缘人才可以找到,为此巴尔没有少审问那个知情者。”

  旁边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男人低声道:“巴特家的那个女人虽然回去了,但是以前收养她的那个妇人还在。”

  另外一头的人啧啧称奇:“巴特这个女人享受了荣华富贵,却没有将她唯一的家人给带走吗?”

  “嘿,这不是很正常?自家宝贝女儿沦落到贫民窟,还被一个不知来历的人给养着,实在是有损声誉。要我说啊,那个巴特没有让人来灭口,已经算是很人道了。”

  米迦勒听闻这话,脑中浮现出了那个柔弱的女性的模样。

  现在受困于这具身体,为避免其他大天使和上帝察觉端倪,米迦勒实际上可以用的力量并不算多。他只是挪出来了一部沾染着神格力量的意识,而这部分特别的弱小,就像是需要依附他人而生,没有人信仰他的话他就没有多出来的力量可用。

  最初那些时日,米迦勒将周围一带人的信息给全部调查了一遍,其中就发现了巴特的真实身份。利用着梦境的暗示,他让巴特前往了临时搭建的祭台之处,他用洞悉人心的手段说出了这个人类的愿望,并且以十分微小的代价让她实现了愿望。

  一个愿望,一份精神寄托,相当于米迦勒可以用来额外使用力量的源泉。

  之所以选择巴尔,无非是这个人的愿望特别简单。

  “我想要安稳富足的生活。”

  女人跪在祭台下,声泪俱下。

  为了这个所谓的家,为了治好她的病,她名义上的养母已经付出太多太多,她几乎无法接受这样拖累人的每一天。她觉得,她活着就是浪费,若非不希望母亲痛苦,她早就跳河了。

  贪欲,这是犯错之始,原先是不应该被人所容忍的。然而这个叫做巴特的女人,却不是为了自身许下了愿望,那么她有错吗?

  这个世间贫苦之人如此之多,凭什么你许愿就可以心想事成?除非神明听到了你的声音,不然的话这一切是不可能的,没有可以凭空获得幸福和金钱。

  针对于这类的人群,巴特的事情等于狠狠扇了他们一巴掌。

  神明不仅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就隐匿于他们的身边,他会时不时看着他们,也会给予符合他心意之人给予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气。

  神明司掌什么?无人知晓。

  神明叫什么呢?依旧无人知晓。

  这样的情况下,米迦勒给予了他们指引的道路。

  “吾乃光明神,为了照亮你们前行的路而来到此间。”

  机缘巧合下,巴尔在梦中和米迦勒见面,在对方的引导下找到了传闻中的祭台。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身披长袍的金发青年,柔顺的金色长发垂落于地面,周身泛着淡淡的金光,宛若神明。

  面露怜悯之色,光明神问他:“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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