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婚礼

  林松明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薛鹿林对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站起身来。

  桌子上的纸巾盒已经快被掏空了,潘花花才终于将自己整理干净整洁,也随着薛鹿林的动作站了起来。然而,又猛然间想到自己一个弱小的B级Omega马上就要面对那满堂刀俎的无形切割与凌迟时,不禁一阵腿肚子转筋,险些再次跌回到沙发里去。

  于是,无奈之下他只得作出一副做小伏低状忍辱偷生,无限渴望又依恋地望了一眼身旁的薛鹿林。薛鹿林像是已经猜到了他心中的担忧,十分绅士地微抬手臂,示意他过来。

  潘花花像是一个即将溺水的人在茫茫大海中看到了一块救命的浮木,心中一阵狂喜,立马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挽住了薛鹿林的手臂。

  薛鹿林牵唇一笑,倾身过来,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一阵令人耳后酥麻的热流横冲直撞地灌入耳廓,穿过耳膜,直冲大脑,让潘花花感觉到一阵面红心悸。

  而由于距离挨得足够近,薛鹿林蓦地就嗅到了一丝极淡的青草味,紧接着那一丁点的鲜嫩气味就被浓重的玫瑰香气盖住了。他眉梢微动,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林松明见二人已经准备好了,便对着自己的蓝牙耳机低语了几句。几秒钟后,“唰”地一声,婚礼大厅的门就在两位新人的面前轰然打开了。

  大厅内灯火通明,婚礼进行曲随之响起。伴随着鼎沸人声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味道,让潘花花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心旌浮动,他不由自主地又将薛鹿林的手臂攥紧了一些。

  而下一瞬,又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

  “咔擦、咔擦...”

  相机的快门声不断响起,闪光灯此起披伏地在眼前闪耀起来。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金发潘花花的那句“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自己该待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这感觉就好比,你强行被拉去参加了一个名媛聚会。在座的每一位佳丽都身穿法国高定的当季新款宴会装,头戴钻石小皇冠,翘着小指头捏着精致的瓷器在矜持地喝着名贵的下午茶,而你却穿了一身几十块钱的地摊货,顶着三天没洗的油头,撕开了一杯香飘飘后,还得恬不知耻地找waiter要开水...

  只不过在名媛的聚会上,你遭受到的只是心灵上的重击,没准会因此而产生一些像是尴尬、自卑又或者是仇富等扭曲的变态心理,而潘花花现在遭受到的却是心灵与身体上的双重打击与蹂躏,简直苦不堪言!

  虽然,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都会遵守最起码的社交礼仪而佩戴上信息素阻隔贴,但是那个东西也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阻隔,况且现在这婚礼现场少说要有四五百人在随意晃悠着,对于潘花花来说,这就是四五百只将要伸向他脆弱喉咙的魔掌,只要一人轻轻地抓上这么一把,他的小命也就会跟着呜呼哀哉了...

  就在他感觉到这大厅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时,一只手突然扶在了他的腰侧上,潘花花瞬间就感觉到了那只手的强壮有力,同时也嗅到了那让他无比安心又可依靠的冷杉味道。安抚信息素已经缓缓地释放出来,犹如一张无形的保护网将潘花花密不透风地笼罩其中,替他蛮横又霸道地挡去了外界的一切打扰与威胁。

  潘花花无知无觉,他已经在这信息素的相互交缠之中对薛鹿林产生了这辈子再也无法摆脱的依恋。他安然地将头靠在薛鹿林的肩膀上,心甘情愿地落入雄性利爪张开后而霸占的专属领地之内,成为臣服于他脚下的乖顺的猎物。

  婚礼出乎意料的简洁,在薛鹿林的要求下,所有的繁文缛节都已经被略去了,全程只有证婚人宣读誓词,以及新人在一片祝福声中交换婚戒,随后婚宴便开始了。

  罗希雅与潘山被安排坐在了一处,后者多少觉得自己亏欠了前妻,许多场合他都会尽量回避不与罗希雅见面,但是今天既然见了,就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几杯酒下肚之后又无端端地想起了对方的许多好处来,不由得表现出些许讨好的姿态,询问罗希雅的近况,谁知对方竟然视他如无物,十分嫌恶地别过了头去。热脸贴了冷屁股,潘山也只得讪讪地转头去搭讪别的小妖精了。

  罗希雅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潘凤苓。

  潘凤苓比潘花花年长了几岁,所以对于当年罗希雅的做法,他的态度是理解多于怨恨的。母亲的性格倔强又好强,离婚时走得决绝,没有接受父亲给予的任何赡养费与赔偿,就连按照法律她应得的那一份财产也没有拿走。

  潘凤苓起初以为,那大概是母亲对父亲的一种惩罚,她想要父亲承受那种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内疚的折磨,她要让父亲知道即使有再多的钱也买不来能让他内心安宁的那份心安理得。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忽然有一天他好像就想明白了,那大概也是母亲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她狠心抛弃亲子的惩罚,也是对他与潘花花的一种补偿。钱再不是个东西,也至少能给他们一个安稳舒适的成长环境...

  “你最近怎么样?”罗希雅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孩子。

  潘凤苓点点头,那是在亲生母亲面前才会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乖巧,“挺好的,您呢?”

  “也不错的。”罗希雅对着台上在交换戒指的两位新人努努嘴,笑问:“花花都结婚了,你呢?”

  潘凤苓挠挠头,说:“我还没找到合适的。”

  罗希雅沉吟片刻,问:“你知道花花和薛鹿林是怎么认识的吗?他虽然很排斥我,什么都不跟我说,但是...如果他俩真的交往了,我不可能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我也不知道。”潘凤苓无奈地耸耸肩,“他那脾气越来越犟,这两年也不怎么跟我说话了,我们在家里根本碰不到,倒是在外面能经常碰见…”

  他讪讪一笑,又补上了一句:“在那种地方,他也不可能停下来跟我聊闲天啊...”

  “那种地方?”罗希雅挑眉发问。

  潘凤苓撇撇嘴,一脸“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甩锅架势,外加一副“我俩同是混球一双,您可别厚此薄彼”的滚刀肉态度。

  儿子她没有管教过,现在便是没有了责备的资格,罗希雅叹了一口气,面上流露出些许忧伤的愧色。

  潘凤苓拖长声音叫了一声:“妈~”

  罗希雅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花花还好,我也没听到人家说什么,倒是你,成天玩得那么疯,还是早点收收心吧!”

  “嗯。知道了…”

  潘凤苓闷头答应,心中却在忿忿不平:潘花花那小崽子分明比自己玩得还疯,怎么就能藏得这么好!简直是奇了怪了!

  罗希雅不再多说什么,她转动目光,远远地望向了潘花花。看他一头的金发卷发已经染回了黑色并且剪短了,人虽然显得清纯利落了很多,罗希雅的心头却莫名地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隐隐不安,她总觉得这个潘花花有哪里不大对劲…

  又闻到了那一丝淡淡的青草味,极其微弱又无力,却又缭绕不绝。若不是罗希雅有着超越常人的嗅觉灵敏度,她也不会察觉到那一丝浅淡味道的存在。环顾四周,同样的,她也闻到了那股再也熟悉不过的,独属于潘花花的玫瑰香气。

  罗希雅不禁又回想起三天前潘花花主动上门来找她的情景——

  “亲爱的母亲,我需要几瓶香水。”

  罗希雅从那些长短不一的滴管与盛装着各种颜色液体的量杯后面抬起头来,问:“想要什么味道的?”

  潘花花抬手,指指自己的后颈,“我的信息素提取液制成的那种。”

  罗希雅的香氛公司自然有专门的部门承接这种业务,但是她有些好奇,“你要那个做什么?”

  信息素提取液制成的香水是很具有个人代表性的东西,除非是你对于某个人的信息素有着很强烈的执念,不然不会有人需要这种东西。

  不过,香氛公司既然会承接这项业务,自然会拥有第一手的市场调研数据。据罗希雅了解,有这种需求的大多数是两类人,一类是那些有着某种难言之癖好的老男人,还有一类,就是自由岛的居民——

  他们会通过代理定制特定信息素提取液制成的香氛,用以充当Omega父亲或者母亲的安抚信息素用在那些尚处于襁褓中的婴儿们,因为那些婴儿们得不到亲生Omega父亲或是母亲的呵护,因而急切地需要这种香氛赖以生存下去,他们都拥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孤儿”...

  罗希雅收回飘远的思绪。

  那一天潘花花只简单撂下了一个字,算是给了她一个解释——

  “玩。”

  可是他想玩什么?又怎么玩呢?

  罗希雅又举目望向人群中的潘花花与时刻不离他身旁半步的薛鹿林,发现他们已经准备要离场了。

  持续释放安抚信息素是十分消耗腺体能量的,所以到了现在,薛鹿林也开始感觉到有些体力不支了。于是,一对新人在林松明及一众保安的护送下迅速离开了婚礼现场。

  坐进白色宾利轿车的后座里,两侧车窗一开,一人守着一面车窗整齐地大口呼吸,顿觉一口清新空气入体又踏踏实实地回到了人间。

  车子缓缓地开动起来,薛鹿林微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一把扯掉了自己颈上的领结,连带着自己胸前那朵喷香的百合还有潘花花胸前的那朵娇艳的小玫瑰,一齐顺着车窗丢了出去。

  秋夜晚风带了点清爽的凉意,顷刻间便温柔抚掉了人们额头上的微汗,吹散了心头上的烦躁之气。

  潘花花身上的香水味道已经淡到几不可闻了,留下的只有那股淡淡的鲜嫩又柔软的青草味,薛鹿林有些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抬手拨弄了一下潘花花的头发,问:“怎么染回了黑色?”

  婚前,潘花花能拿到那么多关于薛鹿林的资料,可想而知,对方能拿到的调查资料绝对不会比他的少。

  ...还不是因为昨天没染成金色!

  他背对着薛鹿林,面对着车窗外的夜色愤然翻了个白眼,转回头时却故意作出一副忐忑状,小心翼翼地询问:“黑色,不好看吗?”

  车道两旁的街道华灯初上,霓虹闪烁,随着车流的移动彩色光晕泼泼洒洒进车子内,落入车中人的眼底,像是淬上了一层钻石般的光亮,熠熠生辉。

  看着那双略带胆怯又明亮的大眼睛,薛鹿林笑了,带着近乎怜爱般的温和,柔声说:“好看,黑色,才好看。”

  早说啊!潘花花心下大定,又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虽然他已经在极力地控制自己,但是因为刚刚在婚礼现场受到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又加之他现在还并不能游刃有余地运用自己的信息素,以至于弥漫在车子内的青草味愈渐浓烈起来,就连坐在前排开车的林松明都忍不住频频瞥向后视镜。

  谁都不会知道这位高智商的尽忠职守的精英犬在一边开车一边时刻关注后排动静的同时已经在脑袋里绘制完成了一副从酒店到别墅的地形图,并且在途径的每一个隐蔽角落里都悄无声息地画上了一个圈。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

  “随时停车入位程序”已启动。

  然而,他的老板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每月支付高额薪金聘请来的知名学府的高材生,一颗脑袋瓜里的聪明脑汁全都绞在了如何为老板精心部署好一场野战上!

  浑然无觉的薛鹿林还在好奇地发问:“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紧张?”

  潘花花将头无力地抵在车窗上,自暴自弃地坦言道:“你别总看着我,我就不这么紧张了...”

  薛鹿林又笑了起来,他凑在潘花花的耳边,低声道:“咱俩已经是夫妻了,如果连这样的注视你都受不了,那等到我们坦诚相见时...”

  林松明双手紧握方向盘——独家文勿偷

  “随时停车入位程序”is processing...

  “行了!”

  潘花花不知哪里升腾起一股视死如归的勇气,回手一把抵在了薛鹿林结实的胸挡上,阻止道:“别说了!别说了...”

  薛鹿林一愣,搞不懂他这强硬的态度是想演一出欲擒故纵呢?还是真的害怕发生的点什么...

  索性,他也并没有计划今晚就与对方坦诚相见,刚刚只是为了逗逗他罢了。

  坦言讲,薛鹿林虽然对潘花花有些因为某种复杂的情绪而引发出的好奇感,但是作为一个既成熟又理智的上位者,与权利交易的对象第一次见面就滚到一张床上去,这显然是非常不理智、不正确、不合理又不应该的!他是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顿觉意兴阑珊,他又靠回到了椅背上,恢复了初见时那副冷漠又疏离的模样。

  林松明:——!...

  “随时停车入位程序”is killed。

  潘花花知道自己刚刚的负隅顽抗八成是已经激怒了大佬,哆嗦着等待了几秒后,却发现大佬并没有对自己使出杀招,不明所以地又斜觑了薛鹿林几眼,见对方闭着眼睛一副懒得再搭理自己的模样,潘花花才谨慎地默默地收回了目光,然后将自己蜷成了一只鹌鹑缩进了后车座的角落里。

  作者有话说:

  结婚喽~撒花喽~全剧终喽~

  然而,故事才刚刚开始!

  快来动动你可爱的小手点个收藏,撒把海星,留个小言吧~

  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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