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的年夜饭热热闹闹,饭后又一起看着春晚、包着饺子,忙活到十点多的时候,大家又分别抱着手机开始编辑拜年的消息。重要的客户、顶头的上司、公司的老总、圈里的同事、线上的粉丝……
手机提示音接二连三,时不时还会有人走去空屋子里和别人视频拜年,仿佛拜年不光是真情实意,更多的是一种工作上的“不得不做”的任务。
尤其是商陆和蒲薤白,两个人从十点拿起手机开始,一直到春晚结束都没有放下,零点正的时候尤其热闹,手机提示音都快赶上烟花炮竹那样接二连三“噼里啪啦”了。
可能是因为商陆和蒲薤白发微博的时候,先后发的图片都是同一桌子菜,粉丝们又开始嗨了起来,通过各种细节推测二人几年是在同一个地方过年。
有些热衷磕CP的粉丝甚至把“陆白”平日里发的官方糖渣都搜集起来,通过这样的点点滴滴来试图证明陆白在现实中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按照传统,除夕夜在通宵守夜的商陆,后半夜闲着无聊就开始看起粉丝们疯狂转发的那些“实锤证据”和“同人本子”,看着看着都把他逗笑了。
“你有看过粉丝写的同人本吗?”商陆拍了拍坐在沙发上还在给好多人编辑消息的蒲薤白。
蒲薤白也抬起头看了看盘腿坐在地上的商陆:“没有。”
“写得可有意思了。”商陆兴致勃勃地起身和蒲薤白并肩坐在沙发上,“你看,有人写在咱俩在拍摄现场抢一杯饮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抢杯饮料都能变成接吻的导火索吧……”
“你……你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样的小说里,不会觉得羞耻吗?”蒲薤白红着脸把商陆推开。
“嗐,这不就是看个乐儿吗,就当是同名同姓的小说角色呗。不过看看粉丝都是怎么看待我的,然后再对应做一些改善,这样也算是一种工作?”
蒲薤白十分倾佩商陆的坦荡,“那你还是还厉害的,我就不行,无论是看到我的名字出现在小说里,还是看到我本人出现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
“你是个演员,回顾自己拍过的剧难道不算是工作吗?”
“是啊,因为是工作所以我会强迫自己去看,但是你要是问我喜不喜欢看,我肯定会说不喜欢。”蒲薤白放下手机,有些泄气地昂起头,“就连获奖的那部深海蓝天,我都觉得自己拍得很一般,如果是现在的话应该还能更好,但是拍摄的时候脑子根本想不到那么多的细节。”
“你……在这方面还真是挺上进的,”商陆耸了耸肩,“我就不一样了,我虽然知道自己演技一般,但我特别喜欢回过头反复看自己拍的东西,有时候还觉得拍得挺好的。”
“我们通常都会把你们这种人称作自恋群体。”蒲薤白毫不给面子地说。
商陆笑了起来,“是挺自恋,但是自恋有什么不好。我这还不算是重度自恋呢,只是轻微的有这种倾向。”
蒲薤白也跟着笑了:“不过刚刚我也只是开玩笑,你毕竟是有可以自恋的资本,所以就算是自恋,也不会让人难以接受。”
商陆侧过头,认真看着说这话的蒲薤白。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蒲薤白不是在客套,商陆虽然也说不好到底是从哪里感觉到的,但他觉得自己的确有着一种分辨蒲薤白是不是在说心里话的特异功能。
这么一想,按理说商陆应该也能感受到蒲薤白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才对。他可能只是单纯地突然想起早上来自家母的灵魂质问,所以张口就问:“晚上的菜,你都爱吃吗?”
完全不知道商陆这一系列心理活动的蒲薤白,在发现话题突然从“自恋”跳到“晚饭”之后,想起了上午商爸爸对自己说的“这孩子从小脑子就不正常”:“……这么突然的吗,我们刚刚没有在聊晚饭之类的吧?”
“我就不爱吃那个凉拌菜,里面香菜太多了。”
“啊,也对,毕竟你不喜欢吃香菜……”
商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香菜?”
“因为……你吃饭的时候会把香菜留到最后?”蒲薤白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震惊的,毕竟,他观察商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我在外面吃饭都不挑食的,留在最后我也都会吃掉啊……”
“嗯我知道,可是你会把最不爱吃的东西留在最后吧?”蒲薤白说着,表情每一处细节都渗透着笑意,“说起来这个事儿,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我第一次遇到你这种吃饭的时候会把喜欢吃的先吃掉、不爱吃的放在最后集中解决的人。”
当时蒲薤白的表情,就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正在说着有关商陆的话题,所以商陆莫名觉得此刻的蒲薤白十分可爱。“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蒲薤白很快又脸红了,别过头干咳了一声:“也没那么仔细……就是,你最后处理香菜的那个表情给人印象深刻。”
就连这种动不动就会脸红的样子,商陆都觉得很可爱,让人忍不住先要捉弄。但这一次,商陆刚抬起手,就想起家母早上的训斥——
你以为是玩笑,在别人看来那就叫欺负。
于是商陆握起拳,控制住想要拨弄蒲薤白的耳垂的心情,然后起身去冰箱那边拿出两瓶饮料。“你刚说第一次见我这种习惯的人,是不是说你其实是正相反?会把好吃的留在最后?”
“嗯。”蒲薤白接过饮料。
商陆开始回忆着过往和蒲薤白吃饭的种种细节,可惜往常吃饭的时候他就光顾着吃,很少会看别人吃饭的样子,所以也就没想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我其实还挺喜欢吃香菜的,凉拌木耳里面加满香菜,我可以自己吃掉一盆。”蒲薤白突然用很小的声音念叨,然后有些难为情地朝商陆笑笑,“所以下次你要是不想吃香菜的话,可以挑出来给我。”
其实是没有什么内涵的一句话而已,但商陆却为此感到心跳不规律起来,他沉默地注视着蒲薤白拧开瓶盖喝饮料的“平凡”的举动,竟觉得这些举动都像是加了一种奇妙的滤镜,在商陆看来就是充满魅力。
“好啊,”商陆没有再坐回沙发上,而是站在一旁继续聊,“那你有没有什么不喜欢吃的?”
“不喜欢吃的啊……”蒲薤白歪了下头,“啊,你知道最近突然爆火的螺蛳粉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