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也太特么理智了!”
商陆看不太清蒲薤白的脸,“理智个什么啊,我还挺害怕的。”
蒲薤白的声音变得柔和不少,他轻轻摸着商陆的额头:“抱歉,也对,肯定会害怕吧,抱歉,不要怕,我叫救护车了,很快就到。”
“救护车也太夸张了吧……我觉得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怎么行,你要是睡一觉然后一睡不醒了该怎么办!”
“嚯,还挺吓人的呢,那还是去医院吧。”商陆喘息的频率还是没有好转太多,清晨空气还是冷的,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要被冻透了,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蒲薤白见状,毫不犹豫脱下保暖的卫衣裹在商陆的身上:“再坚持一下,再有个五分钟。”
寒风里蒲薤白只穿着贴身的白色半袖,但他一点儿不觉得冷,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商陆身上。
而商陆缩了缩脖子,半张脸埋进那件卫衣当中,“你不冷吗。”
“不冷。”
“你的衣服,”商陆眯着眼睛,用脸蹭了一下蒲薤白给自己盖住的卫衣,“还挺香的呢……”
蒲薤白愣住,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是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粉啊。”商陆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
“先不要睡!睁开眼,商陆,别睡!”
“好好……不睡、我不睡,我就是有点儿困。”
“不是洗衣粉,”蒲薤白晃着商陆的肩膀,想要让他清醒一点,“是洗衣液啊!”
“……”商陆被这句话搞得睡意全无,睁开眼之后愣了会儿神,然后突然笑了一声,“哈,行,那是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啊。”
“朗德林,好像日语是叫ランドリン,英文是Laundrin。”蒲薤白认真地和商陆解释着,“夏姐觉得这个牌子的瓶子很好看,就给我买了,我习惯了这个味道再也改不过来,你想要的话我回头给你发链接,所以你现在不要睡。”
意识清醒了些的商陆分辨出了蒲薤白的慌张,他稍微露出一丝笑意,抬手摸到蒲薤白的脸颊:“难受的人是我,你跟着紧张个什么啊。”
“……”蒲薤白抿着嘴看着商陆的眼睛,“我怕你出事,不行吗。”
“哦,那别怕,我没事。”
“没事的人会跑一圈就晕倒吗!”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通宵之后不能做剧烈运动。”
“难道不是人不可以通宵吗!”
“哈……”商陆用头蹭了蹭蒲薤白的大腿,“说得对,人不可以通宵,那对身体不好。唉,你别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蒲薤白不停地抚摸着商陆的头,“这不是生气。”
救护车那之后很快就到了,操场上也有不少人在围观,蒲薤白戴着口罩跟随商陆去了医院,从挂号到缴费,最后听医生的诊断:“过劳导致的窦性心律失常,加上他还在劳累的基础上剧烈运动,还是挺危险的。现在已经缓解很多了,休息一下看看情况吧,你也别太担心。”
蒲薤白总觉得有些精神恍惚,医生的声音也听起来忽远忽近的:“谢谢医生。”
“你能联系到他的家属吗?他现在睡着了,我们也问不出来什么。”
“需要联系家属吗?”
“联系一下比较好吧,虽然现在是脱离危险了。”医生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至少不能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他吧,你可以把他的经纪人或者学校的导员叫来。”
蒲薤白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医生友善地笑容:“我……知道了。”
“别这么震惊啊,我们科室的人一听说救护车送来的是个叫商陆的大学生,叽叽喳喳地都想过来参观呢,跑过来看到你帮他忙前忙后地缴费,好家伙,医生护士都快炸开锅了。”医生朝他笑笑,然后指了指急诊室,“一会儿会把他转到普通病房,住院手续你要现在帮他办理一下吗?”
蒲薤白僵硬地点了下头,“住院手续、住院手续……”
“我带你一起去办理吧。”站在一旁全程都在护他左右的两名护士凑近过去柔声柔气地说。
他没有拒绝护士的好意,跟着护士跑去大厅的人工受理处办理住院,全程她们都在细声细语地安慰他:窦性心律不齐不是大事,有很多都是生理性的、可以自愈,只要不是器质性病变的话就问题不大。
从商陆发作昏倒、到蒲薤白终于冷静,差不多经过了一个半小时。而一直处于思维混乱状态的蒲薤白,并没有手足无措,而是下意识地帮商陆处理好了一切问题。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蒲薤白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身大汗,还有点儿冷。
“喂,吴先生吗,我是蒲薤白。抱歉这么早打扰,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蒲薤白给吴英泽打了电话,电话中简单说了一下早上的情况,就这样被迫回顾刚刚的场景时,蒲薤白只觉得后怕。
刚刚医生说,商陆有可能就那样猝死了。
蒲薤白靠着墙壁盯着手机屏幕,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