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挠了挠头, 那天韩畏带着韩无来找艾尔玛族长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因此将这件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是老师当时替白潮清回绝了, 而且韩畏领主看起来也像是接受了这一现实。
所以林亦才没有把韩无的身份说出来告诉白潮清。
但是那天他等韩畏他们走后,问过老师是否要将这一情况告诉白潮清时, 老师犹豫了一下, 才道:“可以说一下。”
当时老师的目光很奇怪,他看向林亦, 突然道:“预言是真的,他会来, 也会走。”
林亦一愣。
白潮清乍然之间听了林亦说的这个消息, 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才来到这个世界多久, 居然就有人向艾尔玛族长提及要和他结契!
白潮清先是感到震惊, 又感到一阵难以理解。
无论对方是谁, 他真的了解白潮清这个人吗?
在都不了解自己的情况下,就能够贸然地向艾尔玛族长提出要和自己结契。
到底是对方对待“婚姻”太草率,还是对方压根就不在意?
无论是哪一种, 白潮清都感到难以理解。
因为社恐的缘故,白潮清结交的人有限,可是但凡算得上有些亲近的关系里,他都是坦诚以待, 对待他人也都是真心实意的。
因此他实在难以理解当要构建一种比一般的朋友还要亲密的婚姻关系时, 能够这么轻易的就下了决定。
林亦看着白潮清的神情,瞧着他似乎面上有些疑惑和隐隐的不开心, 又有些自责起自己的多话来。
可是他想着白潮清这段时间还得去给韩畏治疗, 因此也就不得不把这个话告诉白潮清,以免万一韩畏突然提起这件事, 或者韩无有什么想法,白潮清毫无准备。
不过,他没有直接告诉白潮清想要和他结契的人是韩无,也是考量着韩无他们被艾尔玛族长回绝之后,兴许也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假如对方不再提起这件事,而寻求其他的结契对象的话,林亦直接把对方寻求结契后被拒绝的事告诉白潮清,又有些尴尬。
基于以上的这两种原因的考量,林亦也就只是告诉了白潮清有这么件事,但是对方是谁并没有告诉白潮清。
当然,白潮清也不想知道。
林亦适时地道:“那个.......潮清,对方可能不是有意冒犯你,他估计不知道你已经结契的事,所以才向老师提出来的。”
林亦以为白潮清现在的神情是因为觉得受到了冒犯,于是解释。
白潮清摇摇头,他望着自己腕上的红绳,并不埋怨对方,只是觉得有些疑惑罢了。
他珍视自己的感情,即便知道现在和李乌沉的这层结契的关系是假的,但是他喜欢李乌沉的心却是真的。
林亦看着白潮清这幅模样,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也不好说什么了。
不一会儿,已经将设备安装好的李乌沉从屋顶上下来。
李乌沉的目光没有片刻的停留在一直聚集在屋顶下方的那群治愈者身上,他那双碧绿而迷人的眼睛一直在看着白潮清。
他很快来到白潮清身边,林亦却一时有些莫名的心虚,无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给这两个人让出空间来。
那群治愈者当中有几个胆子大的走了过来,其中有一个长相格外好看的男生,拿着一盘水果要答谢李乌沉。
李乌沉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目光看向白潮清,似乎在等着他做决定。
白潮清一脸窘迫,他朝着那个治愈者看去,对方言笑晏晏,现下目光虽然看着白潮清,但是眼角的余光总是在看着李乌沉。
这盘水果并不少,对方看起来也比较瘦弱,白潮清不忍心他一直端着,于是伸出手去将那盘水果接住。
白潮清身上穿了和对方同样的治愈者的白色长袍,因此他伸出手去接水果的时候,双方都露出了各自的手腕。
不同的是对方手腕上空空如也,而白潮清的手上则系了一条红绳。
白潮清接过那盘水果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了他腕上的红绳。
就在那一刻,对方脸上那种光彩夺目的笑容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白潮清接过水果,向对方低声道谢。
大概过了几秒钟,那位年轻的治愈者才有些迟缓地道:“哦......不客气.....”
说完,他仿佛意识到为什么会是白潮清来道谢这一问题。他的目光立即向李乌沉看去,想要求证些什么。
就在下一刻,他看到了李乌沉将白潮清手中的那盘水果接了过来。
所以,既然这盘水果最终都是由李乌沉拿着,那他为什么一开始不接。
李乌沉单手托着果盘,因为这个姿势,那位治愈者自然也看清楚了他腕上系着的红绳。
他看着那个红绳的图案,回忆起刚才昙花一现般看到的白潮清手腕上的红绳,不得不承认他们是一对。
原来是这样,难怪。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李乌沉刚出现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吸引自己。
虽然刚才对方在屋顶上时他就已经看到了李乌沉手腕上的红绳,但是毕竟隔了些距离,他还可以劝自己说也许并不是代表结契的红绳。
现在却是事实摆在眼前,想骗自己也骗不了。
而且看着对方这么有分寸感,对自己的另一半也很好,这位治愈者也不得不释怀了。
林亦在一旁默默吃瓜,将这三个人的情况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又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诶,对于李乌沉和白潮清这么出众的一对,系红绳实在太有必要了。
送别了充满感谢之情的治愈者们,就到了白潮清要前往给韩畏进行治疗的时候了。
其实说成是治疗,白潮清也不过是去对方那里坐一坐,让那个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发挥作用的治愈之力治疗韩畏。
林亦是要领着白潮清去的,一来白潮清是客人,始终是需要他的陪同才合理。二来就是,林亦也怕韩无那边没把控住自己,闹出什么尴尬的场面就不好了。
除了作为主人家陪同的林亦,李乌沉这位家属自然也会一同前往。
一路上,林亦都走在前头,既是带路,也是不当电灯泡好给这对夫夫他留相处空间。
走了一会儿,三人到了韩畏在圣城里的居所。
本来这种场合,李乌沉原本打算在外面的院落里等着白潮清完成今天的治疗再一起回去。
没想到在门口的时候,林亦突然道:“乌沉,韩畏先生的状态好了许多,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见见他?”
林亦提出来的这个建议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韩畏虽然是白潮清的“病人”,但是他是一方领主。李乌沉作为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异化者,经过对方的居所去拜访对方似乎也是应该的。
白潮清和李乌沉对视了一眼,李乌沉点点头,然后重新走到了白潮清身边。
林亦见状,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什么,他就是有点担心万一在里头遇到韩无,万一韩无不讲武德,对白潮清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就麻烦了。
现在李乌沉一起进去,就少了许多担心了。
毕竟到现在林亦还记得李乌沉的武力值韩无是比不过的。
不过林亦的这种担心实在多余,他不是异化者,所以感受不到屋内异化者的存在。
对于李乌沉来说,即便他没有走进屋内,他也知道屋里只有一位陌生而强大的异化者的气息。
而这位异化者并不是和他交过手的韩无。
三人一起走了进去,韩畏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见到这三个年轻人完全没有起身的必要,但是他还是站起身来,冲着白潮清深深鞠了一躬。
“你是叫潮清吧?我这个老头子能够清醒过来多亏了你的帮忙。”
白潮清赧然道:“没有......我没有太做些什么......”
韩畏哈哈笑了起来,自顾自点头道:“总之,你的救命之恩我记下了。”
林亦面对韩畏的时候还是很尊敬的,至少表面是这样。
因此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只是在心里默默肺腑,你感激人家救了你的命,于是就把自己那个蠢儿子塞给人家!
也不知是报恩还是报仇?
韩畏和林亦相熟,因此只简短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把目光投射到李乌沉身上。
这是一位强大的异化者,自对方一出现在这处居所附近,韩畏就感受到对方身上极其威胁性的异化者气息。
、“这位是?”
韩畏状似随意地问道。
白潮清的手无意识地朝着李乌沉的手靠过去,就在他以为自己只会触摸到一片空气的时候,李乌沉系着红绳的那只手抓住了他。
“是我的伴侣。”
白潮清道。
韩畏自然也发现了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小动作,他的目光充满审视地看向李乌沉。
面对着来自一方领主充满压迫性的目光,李乌沉不卑不亢,平静如水般地对望了回去。
真沉得住气,好胆色!
韩畏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不同于白潮清溢于言表的羞赧,他的这位异化者则显得格外的坚毅和稳重。
有些不好办呢,韩畏想着。
这样的人看起来可不像是能轻易舍弃另一半的人。
韩畏的目光再次飘到白潮清身上,看来还得从这位治愈者身上下功夫。
如果他同意解契的话,就算另一方再坚持,他们之间的契约也都不再作数了。
韩畏心里默默有了计较。
在韩畏打量着李乌沉和白潮清的时候,这两个人也在打量着他。
白潮清只是想着韩畏领主现在这幅模样,与他兽型形态被关在铁笼子里跑来跑去撕咬着铁栏杆时的样子相较,真是大相径庭啊。
而至于李乌沉,他则是非常敏锐的察觉到来自对方视线当中的一丝敌意。
不过这种敌意在这个世界的异化者之间非常常见,李乌沉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简单的寒暄之后,李乌沉作为在场的另一位异化者不再适合待在屋内。
他到外面的花园里等着白潮清,这里离的很近,他仍然能够感受得到韩畏的气息。
如果白潮清有什么需要,李乌沉也可以很快地应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