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看向关静姝的眸色闪了闪,扫了一眼未曾回身的南宫明赫,而后低下了头,不着痕迹的撤回了被关静姝抓在手里的手臂,“劳小殿下体恤,不过是些许小伤,已无大碍了。”
关静姝张口再欲说点什么,却被迈步上来的秋澜扯了扯,静姝偏头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侧的南宫明赫。关静姝这才赧然的朝南宫明赫福了福身,“静姝见过明赫哥哥。”
南宫明赫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却并未看关静姝一眼,只看着迎上来行礼的角木一行三人问,“一路上可还顺利?”
“回殿下,顺利。”角木回答道。
南宫明赫满意的道:“行了,这趟差事你们你们办得漂亮,把人关了看好,早些去歇息罢。”
“是,殿下。”三人齐声应道。
而后三人起身退下,走时还不忘将地上五花大绑的几人拽起来押走。
秋澜和关静姝瞧着那被角木他们绑来的人满脸的疑惑,倒是辰安看起来极为透彻,似是早就认识那几人一般。
角木几人退下后,南宫明赫这才看向关静姝,“静姝妹妹一路舟车劳顿,不若也先去梳洗休整一番,本宫与秋澜还有些事要谈。”
关静姝看了一眼束手安静的站在南宫明赫身后的辰安,心里虽还有许多话要叙,但也知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毕竟他们现在在雍城的地界上,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那静姝就先告退了。”说着又对南宫明赫福了福身。
而辰安和秋澜也朝关静姝离去的方向拱了拱手,这宅子里自有侍从,只是一向行事隐秘,只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也是秋澜想得周到,出发时还把关静姝的贴身侍女盏墨带上了,若不然一群糙老爷们还真没法照顾金枝玉叶的王女。
待关静姝离开后,南宫明赫带着秋澜和辰安进了书房。
南宫明赫在桌案后的乌木椅上坐下,随手指了指一侧的木椅,对秋澜说:“坐罢。”至于辰安,南宫明赫并未赐座。辰安倒也没有旁的反应,只走到南宫明赫的身侧站定,引得坐下的两人皆抬眼看向他。不过南宫明赫也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便是此时,有侍从敲门入内,在秋澜身侧的桌案上放上了茶水和点心,至于南宫明赫手边只呈了一盏热茶。
“你赶这一路也没让你歇歇就叫你来议事,只能让你先用些点心垫垫,晚些时候再用膳,可否?”南宫明赫如是说道。
“殿下,属下现下已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并没有从前那般娇弱了,不用如何顾及我。”秋澜说。
南宫明赫闻言,叹道:“你在旁人面前如何我不管,但在我面前你只是秋澜。”南宫明赫也不想在这问题上多做纠缠,便一锤定音道:“好了,我也不强求,你若饿了便用些,反正在我面前你不必拘谨。”
秋澜应道:“是。”而后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南宫明赫见状,勾了勾唇,而后敛了神色,说:“我让角木绑了南宫楚河派来的人,应该是......”南宫明赫顿了顿,还是辰安接过他的话头,说道:“是典客吴缙和几位使臣。”
南宫明赫并未恼怒辰安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要想见到雍国太后,还得靠他们。”
秋澜先是震惊,但也很快想明白了南宫明赫为何会这样做。他们这几人的身份都极为敏感,不能直接亮身份,那要想进雍国王宫,还得有个领路人。
“殿下可有把握说服那吴缙。”秋澜问道。继而秋澜又想到,原来殿下是赶着来截人,不然也不会分道而行。
南宫明赫回答得也干脆,“没把握。”
秋澜一口点心哽在喉咙不上不下,直到灌了一口茶下去才缓了过来,忙问,“那殿下准备如何做?”
“谁说一定要说服吴缙。”南宫明赫偏头看向肃立在一旁的辰安,“你说是吗?”“辰太尉。”
辰安这才开口说道:“属下出永安城,便是去贺雍国太后千秋。”顿了顿,又道:“至少南宫楚河是这么认为的。”
秋澜这才松了口气,“原是如此。”
他们截了南宫明赫派来的人和随行的贺礼,他们只需扮作使臣跟着辰安便能去到千秋宴。雍国太后不是个好对付的,若是辰安还是吴缙一行去她便是如何也不会信了,除非她能见到南宫明赫本人,不然她都会认为辰安是南宫楚河派来的。
“事不宜迟,明日便是雍国太后千秋,永安城来的人最晚申时就得出现在官驿,不然就得引人怀疑了。”南宫明赫对秋澜说:“一会儿你去清点吴缙他们带来的贺礼,若是有短的短的尽快补上。然后梳洗休息一下,用完午膳我们就出发。”
“秋澜不用同我们去,你就在外带着苍龙卫策应,以防有变。”南宫明赫对上雍国太后,他自己也并没有把握。
南宫明赫从腰间拽下一枚腰牌扔在桌上,“去准备罢。”
秋澜起身对着南宫明赫行礼道:“属下定不辱命。”她知道自己是殿下最后一步棋,所以她得守好了。
语罢,秋澜从桌上拿起南宫明赫给的腰牌转身走出了房门。
待秋澜关上门后,南宫明赫往后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而后眯眼看着挺立在旁的辰安。看了片刻,眼前的人虽看似岿然不动,额间却冒出了细汗。
南宫明赫笑了笑,朝辰安招了招手,“过来——”
辰安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只听到南宫明赫出声,双膝立马就触了地,而后膝行到南宫明赫脚边,仰头看向他,“殿下......”
南宫明赫喉结滚了滚,低沉而性、感的“嗯”了一声,唤道:“辰安”。
这声音让辰安不觉的抿了抿唇,眸中的情绪饱满而直接——他想要他。
南宫明赫没有避开辰安的视线,只瞧着他眸中的热烈,伸手握住他的后脖颈,轻而缓的揉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若是我们跟着你进了官驿,你便是想要后悔都没了机会。”
辰安在南宫明赫的手下舒服的眯了眯眼,忍着已经软得发颤的身体,艰难的回道:“属下不悔。”
“殿下想让辰安做什么都可以......”
南宫明赫闻言嗤笑道:“是吗?”
“是......是......”辰安舌尖抵着上颚,以防自己发出难堪的声音。
“可是我不想让你做的你都做了!”南宫明赫冷声道。
辰安双手握拳撑在身侧,他从未低估过南宫明赫对他的影响力,平日里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腿软,更别说现如今这般掌控着自己的敏感之处。
“殿......殿下,辰......辰安,知错了。”辰安知道这是南宫明赫在罚他,他若真因此动情忘我,那他在南宫明赫面前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所以他得忍住,可如此的撩拨他又能忍到几时。这样的惩戒,真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可,他在殿下面前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殿下总是知道的,怎么折磨自己......
南宫明赫捏过辰安的下颚让他看向自己,“辰安,你怎么会错呢。我还不知道你?不过是随口讨饶罢了,心里哪里认为自己有半分错处,你总有你自己的理由,你怎么会错?你,最是无耻至极。”
说完南宫明赫放开了辰安,而后掸了掸被辰安蹭乱的衣袍,冷声道:“好自为之。”
南宫明赫离去后,依旧跪在地上的辰安才惊觉春日里的风也竟冷得刺骨。
辰安知道若不是自己还有用,想来这次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寂静的书房里针落可闻,不知过了多久,房外人声渐起,辰安才撑着木椅艰难的站起身,缓了好一会儿麻软的双腿才渐渐的恢复了知觉。
辰安拖着酸软的双腿挪到房门前,深吐了口气,这才拉开房门如常的走了出去,来来往往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异常。
因为使臣中没有女子,所以关静姝只能同秋澜一起不能随南宫明赫入王城。关静姝虽说自小被娇养长大,但是在大事上却没有半分含糊,毕竟是作为储君王世子被教养大的。所以她只是拉着辰安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几句后,就跟着秋澜去了。
南宫明赫从辰安身边走过,丢下了一句,“王女身份尊贵,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辰安心内一凛,只是现下大事要紧,压下心内的异样,忙跟着南宫明赫上了马车。
上车时,南宫明赫为尊;然而从下车那一刻开始,一行人包括南宫明赫都得以辰安为尊。
“下官见过辰太尉。”雍国的礼官官驿的人给辰安行礼道。
辰安从马车上下来,抬了抬手,道:“都起来罢。”
雍国礼官这才站起身躬身做请道:“早知辰太尉要来,下官已让人收拾好了上房,这就带太尉去。”
辰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冷淡且疏离。他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派头,让人望而生畏。
一直跟在辰安身后的南宫明赫瞧着眼前的辰安,一时有些恍惚,他的大哥果真就该是这般样子。
辰安一早就发现了南宫明赫神色不对,但因为这是在雍国官驿,他不能做出暴露南宫明赫身份的事,毕竟在见到雍国太后之前,一切都还需小心谨慎。
不过不多时,南宫明赫就恢复了过来,辰安提起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雍国王城。
华灯初上,花团锦簇。整个千秋宴可谓奢靡至极,不愧是南宫王朝下第一大国,实力雄厚,令人咂舌。
辰安一行本就是代表南宫楚河前来贺寿,因此想要低调也不行,宴会还未开始辰安便已是被迫喝了个水饱。好在只是茶,而非酒,若不然当真是要失态了。
“王上到!”
“太后到!”
“吾等拜见王上、太后。”众人俯身跪拜。
“起身罢。”雍国王上慕青说道。
南宫明赫起身时抬头看向上首,正与雍国太后的视线对个正着。
只见方才坐下的太后猛然起身,死死的盯着南宫明赫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