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没有无聊的活动, 潜淆居然都有一点儿不习惯了。
这一届的神约法庭不愿意揽事，能不开的会就不开，能不办的团建和活动就不办, 大家都清闲了许多。
不过这是在邪神看来的，毕竟他就是不想去参加那些，能没有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总有一些同事爱凑热闹, 而且还不满足于私底下的小聚, 就想要众神一块儿做些什么, 不然好像就浑身不自在似的。
潜淆不理解那些神明是怎么想的, 他还是更享受独处。
况且祂们和自己的关系又不好，凭什么自己要接受祂们的邀请？
每次拒绝的时候, 那些家伙的表情都在说他的不是。
他又没做错什么, 只是遵从本心地做出了决定。
这是他的生活, 当然是由他来决定最好。
那些同事又不能代表什么, 拒绝祂们也无需担心自己的信徒会受到牵连。
既然不会伤害到信徒，那为何不拒绝？
勇于说不, 是他的许多信徒都要学会的。
虽然他一般也不说，但是拒绝的意味却挺明显的。
毕竟通常开口婉拒还会令某些没眼力见的家伙以为还能说得动, 而像他那样直接装作没听见的模样不搭理, 甚至转身就走, 多半就不会让对方想要再一次邀请了。
大部分的邀请者，都不会在被这样拂了面子后死缠烂打。
大多数的情况, 到此为止就可以了。
他悠闲自在地过了几天，除了帮信徒完成祈愿, 其余的事项基本也是没有的。
不过好景不长, 又有麻烦的家伙找上门了。
“邪神，别来无恙？”对方的笑容让他觉得很不适, 于是他选择不看。
昨天的例会上不是刚见过吗？
说得好像多长时间没见过面了一样，可笑。
这又不是某些人类拍的电视剧，当神仙的都可以上万年见不到自己的同事。
还能有这种好事？
有的话，他怎么没碰到过？
就算是被封印，也封那么久的，真是可惜。
话又说回来，这尊同事他其实也不熟，无缘无故登门拜访可不是会在他理解范围内的事。
所以，对方肯定是另有目的的。
他暂时还不知晓对方是为什么而来，不过看那样子，他是不太愿意多说的。
算了，直接关上门好了，趁对方现在还没进门。
可是那家伙一点儿礼貌也没有，不等房主放话，就自顾自地飘了进来。
因为是用飘的，所以连鞋也没有换。
鞋套也没有用。
他一直盯着对方的双脚，直到对方坐到沙发上。
嗯，脚没有触及到地，那一快虚化了，这很好。
虽然清洁地板也就是念个咒的事，可他并不想为了这种家伙浪费神力。
况且，那样就算清理干净了，他也会在对方鞋子直接触碰到自己家里任何部位的时候觉得别扭。
“文具之神，你来是有什么事？”他见对方一直不主动交代，便问了出来。
估计不会是正事，因为他想不出来，管文具的神明能找邪神有什么正事。
“你的神殿，最近不是在做什么文创产品吗？”文具之神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和我的领域有点儿相关，就想来谈谈合作。”
“你是说，出联名文具？”邪神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是什么。
关于钱的事啊，那不早讲。
早说是这种事，他也不会那么抗拒了。
正好现在邪神殿的文创产品进入了瓶颈期，有信徒反应想不出什么新鲜玩意了。
那些在景区卖的文具，多少年前就存在了，可是有的依旧卖得动。
看来，这还是有一定市场的。
至于和文具之神联名……祂最近，好像有在神殿里卖过盲盒文具。
他是不打算采取这种售卖形式的，毕竟他自知运气不怎么样，也不希望用这种方式消耗信徒的运气。
游客方面嘛，主要是景区很少会有外地回头客，集齐一套不容易，端盒又不方便带走，盲盒在这里反倒是一定的弊端。
想要全收集的人，估计是不少的。
他也收到过信徒供奉的盲盒，不过基本都是拆好的。
要是让他开箱来拆，万一拆出了差的，难免会被一些家伙讥讽。
信徒们考虑到了这一点，就选择拆出自己满意的款式后再供奉。
而一套盲盒中，要是有信徒给他供了其中的一款，其余几款也会在接下来的短时间内被信徒们争着供奉。
重复又是就是一种浪费，因此在供奉此类供品的时候，信徒们通常是在交流过后才寄出的。
商量好谁送那一款之后，神明就差不多能收到包括隐藏款在内的全套盲盒了。
其实他也没有收集和收藏这些的爱好，不过信徒喜欢供奉这些，他也就收着了。
而且部分款式看上去确实不错，当个小摆件摆屋里也好。
景区的文具，一般都结合了景点特色。
他不知道，他的神殿，和文具之神有什么好联名的。
其实单单是做文具的话，他的信徒也不是不能做。
也不知晓，文具之神眼中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在哪里。
邪神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跟谁合作，这是关乎到金钱的事，可随意不得。
“我的信徒有文具设计、生产和销售一条产业链下去的丰富经验，我相信邪神的信徒也是需要这些的。”文具之神显然是有备而来，直接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份方案。
潜淆一看，这就算是画大饼，那也是又圆又香的饼。
只不过现在还是在纸面上的，吃不得。
“我的诚意，邪神应该是能看出来的吧？”文具之神自信一笑。
另一尊神明不知为何，看见对方的笑总是觉得有几分违和。
那笑容，就像是被笔不小心划了一道般，随性中带着怪异。
不过对方的笑容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这并不影响合作，只是他不习惯有同事这样对他笑。
嗯，还是嘲笑之类的笑会更常见一些。
“可以。”他说的不是对方的诚意，而是这合作可以进行。
“我就知道，邪神是有远见的神明，”文具之神的笑容扩大了，“不过，联名款里我不希望有盲盒形式。”
潜淆心想，巧了，自己也不打算采用。
那就不用特地说明了，还能少说几句话，算是赚了。
“对了，我还带来了样品，邪神觉得怎么样？”文具之神在茶几上摆出了各式各样的文具，在精品店里简直可以让学生挑花眼。
潜淆看着琳琅满目的文具，觉得这个合作者确实是用心了的。
能想到带样品，那肯定是想要极力促成这次合作，他也不用太担心对方半路反悔。
涉及到信徒收入的事，他考虑起来必须慎之又慎。
若是出了差错，可不仅是他自己的损失。
就算他事后补偿了信徒，他们估计也会自责。
既然如此，那还是在一开始就规避风险比较好。
那些信徒需要的是稳定的工作，他也想为他们提供这样的条件。
如果被一次合作给毁了，那他是绝对过意不去的。
他相当认真地挑选着样品，部分过于普通的款式，就不考虑了。
在景区购买文具的游客，多半不是想真的使用这些文具，而是留个纪念。
而且就算是纪念品，也要买看上去比较实用的。
文具，就属于这一种，要说能用也能用，可是有许多买回来也就是放着了。
况且考试什么的据说用专门的文具会更好些，放在邪神殿卖的，还是选新奇的更有销路。
潜淆在这方面的经验是有点儿的，不多时便挑出了自己满意的几款。
信徒那边也需要有人把把关，人类的需求或许跟他的想法不一样。
“有中意的款式了吗？”文具之神熟练地像个销售。
邪神也被对方的语气和话术带偏了：“我拨到这一边的包起来。”
不对，为什么要包起来？
这里就是他家。
而且，那些样品对方可能是要带回去的。
自己这样说，似乎不太合适。
社恐神明一下子就为自己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感到了尴尬。
这就是他不太喜欢说话的原因之一，有的时候，是要承担后果的。
尴尬也是一种后果，并且是非常难捱的那一种。
“邪神都可以留下，没事的，”文具之神也不是完全看不懂对方的情绪，“这些本来就是为了谈成这次合作准备的，我带回去也没有用。”
“分工分成？”潜淆想到了这一点。
如果设计等环节都是对方负责的，那他的信徒会有什么工作？
分成也是及其关键的，要是分的数目不能让他的信徒满意，这合作很难进行下去。
“我是这样计划的，”文具之神又拿出一份图纸，“我的信徒，负责这几个部分，邪神信徒可以在接受简单的培训后完成这几样工作，我认为这是最科学合理的分工方式。”
邪神看了看，认为有道理。
技术含量不算高的生产环节，也是自己那些信徒需要的。
他们本就是失业或找不到工作来到了这里谋生，除了简单的活计也做不了别的什么，如此一来就刚刚好了。
“分成的话，”文具之神顿了顿，“就按我写的这个，如何？”
潜淆看完，可以接受。
今天的邪神，也在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