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你们是谁

  小鬼们来势汹汹,问荇反倒镇定下来。

  他察觉到了他们色厉内茬。

  鬼多数时候比人不理智,他们更多会遵从自己的直觉,可小鬼们都非常忌惮柳连鹊,不惜克制住自己攻击的欲望。

  方才没靠近泉水时柳连鹊没警示过小鬼危险,现在小鬼们看起来很凶恶,分明很想让问荇离开,却除去第一个冲过来的,没一个敢贸然上前。

  正如同禾宁村里的乱葬岗一般,这儿的小鬼其实并不强大,更多是靠着数量构成气候。

  郑旺他们三个寻常小鬼凑一起都能惹出事,更何况这么一大堆。

  但和兵卒们交情深厚不同,这群小鬼已经乱了心,瞧着就是一盘散沙。

  心散是散,数量倒是真不少。

  问荇粗略算了下能有人形的都有二十来个,还没算只是残念的、没有露面的。

  而康瑞县本身住的人就少,让这么多小鬼堵着泉水口,也难怪水井里面全是沾了血债和怨气的脏水。

  但烦的康瑞镇和隐京门都心神不宁的,真只是这群小鬼吗?

  万幸,这群小鬼尚且存了理智,看起来还能问出什么。

  他和柳连鹊使了眼色,柳连鹊会意,掌心凝聚出青蓝色的火焰。

  果不其然,小鬼们见到他的异术脸上露出惧怕,惊恐地看着柳连鹊,纷纷往后退去。

  “你们是什么人?”

  一开始冲撞柳连鹊的小鬼心有余悸。

  得亏没和这像鬼又像人的奇怪家伙鱼死网破,真要动起手,他压根不是对方的对手。

  “你们为什么占住泉水,使得康瑞镇的百姓连干净的水也喝不上?”

  问荇没直接回答他,而是也抽出张符咒,质问小鬼们。

  符咒上的灵气使得小鬼们惧色愈发明显,胆小的甚至化成鬼火,试图蜷缩回树林里去。

  “什么我们占住泉水,你胡说!”

  方才同他们说话的男鬼胆子真不小,气得着急反驳:“难道不是你们康瑞人自己干的好事吗?”

  “那我们困在这,害得我们走不掉。”

  柳连鹊掐灭手里的鬼火:“你们不是康瑞镇的人?”

  若是土生土长的康瑞镇人,不会说出“你们康瑞”这种话。

  “不是,当然不是。”为首的男鬼方寸大乱地嚷嚷着。

  “我们也是倒霉,遇上打仗才会死在这!”

  “死了就算了,死了都不安宁。”

  康瑞已经很多年没有战乱,难道是之前命折在康瑞的落难百姓?

  “不是我把你们困在这,我是来帮你们的。”为表友好,问荇将符箓收起,但袖子里依旧攥了张以防万一。

  “我受人所托,来查探井水脏污一事,就查到此处是源头。”

  见他没有攻击的动作,小鬼们才渐渐冷静下来。

  “你是道士。”年轻男鬼满怀敌意,“之前就来过几个道士,瞧着不是好东西,我们都没敢出来。”

  问荇不语。

  看来隐京门也派弟子来过这,但是受灵脉枯竭影响严重的弟子们压根不敢仔细查,小鬼们不敢出来他们不敢过去,两边又吓着对方又吓着自己。

  “你们这次来,别是想来把我们全都杀掉吧?”见问荇不说话,男鬼心里更加慌乱。

  他这么一说,原本安静下来的小鬼们又开始不安地躁动。

  “他们受了怨气影响,情绪都非常紧绷。”

  柳连鹊飘上半空,附在问荇耳边低语:“不能刺激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

  柳连鹊话音未落,男鬼红着眼冲着他们咆哮,刮起阵不大不小的阴风,隐隐又要摆起攻击架势。

  他身后隐约传来婴儿的哭泣和孩童的尖叫声,还有些成人的小声嘀咕。

  “你冷静些,谁杀鬼前还和鬼好好说话的?”

  问荇冷静地将符箓又晃了晃,借此警示小鬼们。

  “既然你们想走,我又需要你们离开此处还泉水清澈,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你们是冤死的鬼魂,杀你们损我道行,现在和我讲清楚来龙去脉,我自然不会动你们。”

  有些尚存理智的鬼冷静下来,他们面面相觑,还是没人敢主动开口。

  时间分秒流逝,护着两人的符箓效用也在缓慢流失。

  正当问荇打算暂时离开时,鬼中走出来个模样白净的青年。

  他衣衫破败浑身是血,但举手投足是书生模样,也没其他小鬼那么癫狂。

  他一只脚踏上碎石滩,鼓起勇气看着问荇:“我原本在康瑞镇西边的乱坟岗,半月前清醒时,突然就到了这处泉眼边。”

  “而后我便再也离不开泉眼,其他人的经历大抵也是如此。”

  有些胆大的小鬼附和他点头。

  书生朝着两人恭敬行礼:“二位若真能助我们脱险,在下愿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二位。”

  “你们都是死于战乱的外乡人吗?”

  “不是的,我并非死于战乱,且就是康瑞本地人。”

  “死的时候刚考上秀才,回镇时遇到了山匪,失足跌落山崖。”

  听到书生的遭遇,柳连鹊微微露出惋惜。

  年纪轻轻能在康瑞这种不重视念书的地方考上秀才,也算是非常了不得,却在本该春风得意的时候遭到变故丢了性命。

  时间久了,秀才倒是早已对自己的死释然,他接着道:“我虽已死,可我的娘子独自养育孩子长大,他们都还在康瑞镇里生活。”

  “若镇子里的水成了这副模样,他们孤儿寡母,又要过得艰难。”

  难怪这秀才愿意做出头鸟,是有这层原因在。

  听到秀才悲惨的境遇,其他小鬼也颇为动容,对问荇的态度也不再满怀敌意。

  现在来看,是有人把康瑞镇的鬼怪召到泉眼处,才造成了现在这般情况。

  而眼前的两个青年不是祸端。

  问荇试探着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没感觉到明显的桎梏,恐怕就算此处有封印,也只能拦住鬼怪。

  他心中有了主意。

  “你愿意犯险吗?”

  众目睽睽,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符咒:“这是度化鬼怪的符箓,但眼下情况特殊,如果有结界在,符箓未必有用处。”

  秀才犹豫了下。

  要是符箓没用倒还好,若是起了反作用,把他原本就脆弱的魂魄也给带散,才是最要命的事。

  而且说起度化,他其实还有心愿未了,没有那么想赶着投胎。

  “若是不愿也罢,我想到别的办法后再过来也不迟。”

  “我愿意。”

  秀才咬了咬牙:“若是我魂飞魄散,请道长去镇西的黄杏巷,找一个叫阿珍的女子,关照下她的豆腐生意。”

  他同她青梅竹马,原本是郎才女貌,一切在他横死后戛然而止。

  当了鬼的他眼睁睁看着她独自撑起个豆腐坊,他们的孩子也在安稳长大,原本以为能守到少年变成青年人。

  可现在看,未必能等得到了。

  “我会的,但她应当也希望你能亲自同她道别。”

  隐京门给问荇的符箓都不需要复杂的口诀,度化小鬼也不是艰难的术法。

  问荇掐住符咒,集中精神,符箓上发出淡淡白光,逐渐汇聚到了秀才身上。

  小鬼们仿若凝固住了,就连脾气最差的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可白光才流出大半,就似遭到了什么阻碍。

  “啊……啊啊啊!!!”

  秀才面露痛苦,费劲地抱着自己的头,嘴里传出细碎的嘶喊声,隐约出现鬼态,吓得其他围观的小鬼纷纷后退。

  一片混乱中,柳连鹊看到了层淡淡的黑雾笼罩在泉边,雾气不断侵蚀秀才的魂魄,阻挠着灵气进入。

  这股怨气很眼熟,像是……

  长明。

  分明是极冷的冬夜,问荇额头渗出细汗,身形也踉跄了下,凭借着意志堪堪能和涌入秀才身上的怨气抗衡,甚至隐约制住了黑雾。

  “连鹊。”他费劲抬起手。

  “帮个忙。”

  不消问荇多说,柳连鹊指尖汇聚出耀眼的青蓝色,精准地击破阴魂不散的黑雾。

  就这么短短一瞬,灵气涌入秀才的灵体之中,术法已成,黑雾只能绕着他转悠,却无法干扰到他。

  “你试着出来。”

  听到问荇的话,秀才渐渐缓过神,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原本禁锢他的无形之力不见了,他浑身也轻飘飘的,积攒了多日的烦闷一扫而空。

  “好!”

  “太好了————”

  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小鬼们之中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有些心急的小鬼试探着要出来,却被弹回到原处,疼得嗷嗷直叫。

  “现在只有他能出去,你们若想要离开,也需要被度化。”

  问荇不是专程来度化鬼的,手头只有两张度化小鬼的符箓,可他和柳连鹊都精疲力竭,今天怕是只能帮到这个秀才。

  但只要能帮到一个鬼,其他的鬼就都有办法可循,能见着希望,所有鬼都比方才对他们的态度缓和太多。

  “而且度化之后,你们留在阳间的时间就不多了。”最多等到今天天亮,秀才就要离开凡世,进入轮回之中。

  听到这,许多鬼的躁动声变小。

  不是每个鬼都能同秀才这么豁然,他们死得草率,做鬼还能潇洒些。

  他们都没能做够呢。

  但还是有鬼同意问荇的办法,争先恐后想要离开这。

  “只要能离开这,投胎就投胎吧!”

  “待得好难受,我快要被折磨疯了,求求大人帮帮我。”

  自从被汇聚到这处,他们都饱受怨气折磨,原本脆弱的灵体摇摇欲坠,情绪都在崩溃的边缘。

  “今天是没办法了,我们明日再来。”

  问荇安抚激动的小鬼们,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秀才:“先送你下山。”

  他今晚还得观察秀才的状况,确保他能够安然无恙进入轮回。

  秀才轻轻颔首:“公子,请。”

  路上,两人同秀才聊了几句,秀才也听出柳连鹊的谈吐斯文,主动问道。

  “莫非公子做道士之前,也是读书人?”

  “我们算不得正经道士。”

  柳连鹊回:“但我确实读过些书。”

  “公子客气了,您若是去考科举,恐怕会比我要有建树得多。”秀才看向山下,面露怀念。

  “我算不得聪明人,我娘子就比我聪明,头脑也灵活,可她家里不让她念书,我还没同她教多少字,就……”

  他收声,露出无奈又悲伤的表情:“都是天命。”

  问荇在一旁静静听着。

  对于秀才来说,他没等到见着爱人圆满,度化也不是个足够好的结果。

  可他的灵体在发出光亮,他也只能再见自家人最后一面了。

  “我们送你去黄杏巷。”

  黄杏巷里长满杏树,但这个时节没有杏花,每家的门户都禁闭着。

  书生熟稔地站在一间屋前,手抚摸着老旧的木门,站了很久。

  “不打扰他们了。”

  他克制地收回手,释然地看向问荇:“多谢二位,今生无法报答,下辈子我再偿还。”

  “我要比她早去奈何桥几十年,不奢求还能等到她,只愿她此生、来生皆幸福美满。”他轻声地,虔诚地道。

  “你会再遇到她的。”

  夜里风大,问荇掖紧身上的棉衣:“没什么大恩情,也别下辈子偿还了,本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欠着两辈子的恩情听起来过于沉重,他暂且不需要这些。

  屋里。

  “爹……爹!”

  十一二岁的少年猛然惊醒,他喘着粗气爬起身,疯了似得往外跑。

  另间屋里,睡眼朦胧的妇人听到动静,也慌忙披上衣服往外赶。

  “知儿,是怎么了?”

  少年抓起油灯,披头散发撞入冰天雪地里,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头。

  一个青年孑然一身,提着盏忽明忽灭的灯笼,正在朝着原处无尽的长夜走去。

  妇人匆匆拍着他的肩,看少年没出异样,松了口气:“大晚上的,突然跑出来作什么?”

  “娘,我梦到爹了。”

  少年死死盯着空荡荡的街头,眼圈发红:“他同我说他要走了,要顾好自己,也要顾好娘。”

  他对他爹的印象很少,只知道娘说,他是个很好的人。

  “都是梦,是梦。”

  妇人怔愣,语调也变得落寞:“肯定不是你爹同我们道别。”

  若真是道别,怎么会不同她也说句呢?

  明明之前在梦里,她那书呆子相公总会笑着听她说这些年的苦,说苦中遇到的那点好事。

  她同他撕心裂肺地抱怨过,也尽情诉说过对他早逝的恨意。哭完一场,明天又是新的一日。

  活的人知道死的人会走,但坚信能等到个体面的道别。

  “你要是想他,明日我们去他坟头给他烧钱。”妇人和少年搀扶着,转身回到屋里去。

  絮絮叨叨的声音飘散在夜里。

  “他死脑筋,别在下面因为穷让人欺负了。”

  夜里飘下了雪,夹着淅淅沥沥的雨。

  问荇回眸,看见秀才就站在屋前,却不敢显露出自己的模样。

  分明只需要一瞬间而已。

  “……若是我,我兴许也会这么做。”

  柳连鹊看着原处的秀才,妇人悲戚的情绪让他想到了他和问荇。

  既然已经走了,那就不要再给活人留太多徒增痛苦的念想。

  “我不要你这么做,若是我,我不会如此豁达。”

  “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要让你见着我。”问荇重新戴上斗笠。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你不能忘掉我喜欢上别人。”

  他会要柳连鹊好好活着,永远都记得他,宿命里的红线终究会把他们再次牵引。

  “当真?”

  “当真。”

  “既然说了,要说到做到。”柳连鹊轻笑,岔开话题。

  “要春天了,这或许是最后一场雪。”

  再往后,冻土化春泥,积冰成泉水。

  这个不漫长却难熬的冬天,终于是要过去了。

  ……

  竹屋里。

  “果真是怨鬼聚集的缘故。”画眉鸟的语调终于有些活力。

  没想到只是一晚上,问荇和柳连鹊这两个外行就能探查出原因来。

  “因为原因并不难找。”问荇喝了口茶,生生忍住没把话说得太无情。

  归结到底,不过是隐京门自己不愿去认真找,好不容易去找了,也没和盘踞的小鬼们心平气和说几句。

  “已经确认能够度化小鬼,等到小鬼都被度化,镇子里的水也会恢复如初。”他看向柳连鹊,“而且我夫郎同我说,泉水边的结界像是长明所为。”

  柳连鹊点头,证明问荇所言非虚,问荇又接着道。

  “我们已经替隐京门探到如此地步,但使用起符箓还是手生,所以望隐京门也至少能搭把手。”

  问荇这话说得非常客气,延岁给他讲得略微羞愧。

  其实严格来讲,是问荇在帮隐京门冒着风险深入山林,他们继续做缩头乌龟实在是不妥当。

  “把小鲤喊过来。”

  等到赵小鲤也进屋,延岁舒了口气。

  “你们来一趟隐京门,让小鲤带你们去。”

  “若是其他人不同意,那就我随你下山来。”

  “师父,您不能出来!”赵小鲤着急了。

  “您连路都走不了,明明还有很多师兄状况还行,让他们来不可以吗?”

  延岁沉默了会:“他们愿意来,自然是最好。”

  “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

  活得岁数越大,多数人感情愈发匮乏,也愈发冷漠。

  掌门走了后,就再也没人能把弟子门凑在一起,隐京门表面无事,实际上混乱得很。

  赵小鲤眼泪汪汪,又要哭出来:“那,那就我去。”

  他重重吸着鼻子:“我没本事,但至少也算个帮手。”

  “傻孩子……”

  这苦命的师徒俩实在可怜,问荇明白了延岁喊他去隐京门的用意。

  延岁已经劝不动同门了,希望看见问荇,能够让隐京门里冷漠且自私的人心有所触动。

  “延岁道长,我何时能够动身?”

  “今日动身。”延岁声音沉下,“你只管随小鲤来就好,有其他事我去说。”

  他这不中用的老东西,也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赵小鲤捧上晕过去的画眉鸟,终于恢复了镇定:“小舅舅,连鹊哥,再往上的山路不好走,你们随我来。”

  再往上的地方,问荇和柳连鹊都没涉足过。

  山路越来越窄,已经到了只容下一个人通过的地步,而且乱石也多起来,仿佛就是为了抗拒外人进入。

  他们往上走了一刻钟,前面就已经没有山路,只剩下云雾缭绕和无尽的丛林,隐约传出鸟鸣声。

  赵小鲤划出张符,他们眼前的云雾骤然散开,丛林也变得稀疏起来,树木间凭空出现了条野道。

  问荇抬眼望去,朱红色的楼阁隐约出现在山林之中。

  楼阁精致,栏杆上有雕饰,和他想象中清净的道门有些差距,但配得上“隐京”二字,仿若隔绝于红尘外的另一片浮华。

  可这浮华之中,鲜少有人烟。

  渐渐地,野道变成了光洁平整的石阶。

  门派前面没有气派书写的名字,甚至没有弟子看守,赵小鲤又破开一道结界,带着问荇和柳连鹊进入,几乎毫无阻拦。

  整个门派都静悄悄的,透露出片死寂。

  “怎会无人看门?”

  “外头有两道结界,要是能闯进来,有看门的也无用。”自从进入隐京门开始,赵小鲤就把声音压得极低。

  “长生师兄是这么说的。”

  柳连鹊微微摇了摇头。

  有没有用是一回事,但连防备也不防备,未免过于消极了些。

  他们走了很久,才看到个面色疲惫,身穿道袍的青年。

  青年人也是一头灰白头发,肩头停着只问荇喊不出名字的鸟。

  他神色恹恹看了眼问荇和柳连鹊,随后低下头愣了下,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眼。

  “你们是谁?”没等赵小鲤开口解释,他语调骤然惊恐。

  “怎会来了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康瑞镇的战乱和江安镇是同一场,郑旺他们也是死在那时候,慈幼院也是那时候出了问题。

  ——————

  小问不会真给隐京门白干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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