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不是时候

  康瑞镇来了个模样好看的青年,哪怕因冬日寒冷遮掩着小半张脸,也盖不住他那双桃花眼太过于醒目。

  引得几日下来,不少人都对他印象颇深。

  青年目测过不了二十岁,白日背后背着斗笠,白日流连在镇子的角角落落,偶尔身畔会有另个裹得更严实的青年。

  晚上他就留宿在客栈中。

  以为是哪个暂留此处的旅者,康瑞镇的百姓们只是对他来历略有好奇,压根不敢和他搭话。

  但青年却主动同他们攀谈。

  “老伯,山里会有仙人吗?”他身上总带着种少年人的朝气,语调中也带了天真的神往。

  “我是来这找仙人的。”

  原来又是奔着那些传说来的。

  老人摸着胡子,对于外乡人存着十成十的戒心:“没有。”

  若是真有仙人倒好,他们也不至于在这除了山水一无所有的穷苦之地艰难挣扎,连过日子都勉强。

  青年并不气馁,反而是转头问起其他岁数小的年轻人,似是不找到仙人就不罢休。

  “传说中康瑞镇的山里有仙人居住,也许是有。”

  “但仙人之类的,也同我们破种地的没关系。”

  年轻些的镇民态度冷淡:“你若是真想求仙,不如去别的地方看,别在这地方浪费时间。”

  “多谢。”

  天上下起蒙蒙细雨,问荇将肩上的斗笠戴在头顶,客气地同这岁数与他差不多,眼中却全是疲惫的镇民道别。

  康瑞镇居民生活困苦,百姓们疲于面对生活,自然没心思管什么仙门道门。

  老人们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不少年轻人对镇子的感情是又爱又恨,想要出去的人居多,所以对他来到康瑞镇求仙的行为非常不解。

  “趁着还没下种,不如我们去漓县讨生计?”

  “再说吧,我娘身体不行走不开,不然我早该去了。”

  “她身体不行才该走,不然就现在井里的脏水,喝了会身体更差!”

  问荇垂眸,默默同两个中年人擦肩而过。

  从镇里多数水源突然变污浊时起,镇民们想要逃离故土的想法愈发强烈。

  买好藤萝编织的凳子,他装了一竹筒污浊的井水挂在腰间,走过空落落的街道,消失在灵山脚下。

  赵小鲤和柳连鹊在清扫竹屋,他则负责将一件件生活所需的货品搬运上山。原本是想请工匠的,但长生非说隐京门不愿意,问荇也只能尊重他们。

  “柳,柳少爷,您小心些……”

  赵小鲤端着山泉水,胆战心惊看着对窗户敲敲打打的柳连鹊。

  他不觉得一个大少爷会这些。

  可原本不成样的窗户的确在柳连鹊的手中逐渐有了正形。

  修木窗的吊搭需要力气,但在窗框上定木条更需要精细。

  柳连鹊出了一身汗,大气也不敢喘,终于是依照书里见过的把木条定成了井字形,而且间隔也匀称。

  “我回来了。”

  外头下着雨,问荇顶着满身水汽,把箩筐整齐摆在屋檐下,随后推门进了屋。

  他腰间悬挂的竹筒立刻引起赵小鲤的注意。

  “小舅舅,这是镇里的水吧?”

  “对,水里是有怨气?”

  赵小鲤能察觉到鬼怪,没见到水就判断出源头,说明水里肯定有能够让他感知到的怨气。

  “是的。”

  “我没来之前,镇子里水就有怨气,我来了后的几个月里还越来越重。”

  “我现在下山去,都是自己带水,从来不敢喝镇上的水。”

  “知道原因吗?”

  “我不知道。”赵小鲤犹豫了下,“师父他们应该知道,但我不敢问,也不敢提。”

  隐京派的所有人都待他很好,他们不愿意说,赵小鲤作为一个连道号都没有的小弟子难以过问。

  “我知道了。”

  问荇打开竹筒想要嗅闻气味,却被赵小鲤慌忙拦住。

  “不能闻,这水闻了容易不舒服,据说镇里都有鸡鸭生病了。”

  想起那天闻到的气味的确让人不适,问荇只得搁下竹筒,专心投入到修缮竹屋里去。

  不方便找工匠给他们添了些麻烦,但经过三人两日的忙碌,现在竹屋破损的边角都已经勉强搭好,昨天也已经添了更多的柜子。

  再修好窗搭好窗,把灶台重新建一建,竹屋就能达到可以住人的水平。

  他本想着回家后想办法修窗,谁知道柳连鹊早上只是说试一试,结果现在已经把最大的一扇窗修得七七八八。

  “夫郎连搭窗都这么厉害。”

  “书上见过,所以试了下。”忙了三个多时辰能有回报,柳连鹊语中带了欣慰。

  “真能够修好窗户是意外之喜。”

  问荇出去了三个时辰,原本灰扑扑的室内又干净了几分。他拿过多余的竹枝笤帚,将泼在地上的水又刷了遍,随后用布一寸寸清理死角。

  “柳少爷和小舅舅真细心。”赵小鲤忍不住赞叹。

  他们那种地方出来的人大半都邋邋遢遢,问荇清醒过来后反倒是特别细巧,也对过日子毫不含糊。

  竹子沾水易发霉,但灵山的灵气却让这间潮湿废弃多年的竹屋里里外外被清洗过,仍然没发现一处霉斑。

  “是想糊窗纸还是修吊搭?”

  柳连鹊暂时用随身带的纸糊住了窗,免得屋里的景象过于一览无余,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问荇立刻做了选择:“装吊搭安全,毕竟是山里有野兽。”

  “我量好尺寸,明天就去找镇里的木匠定木板。”

  糊窗纸听着简单,但其实不是随便找张宣纸就行,得用原本就柔韧的纸拿几种油泡过几道工序,才不会变得一捅就破,而且防水防虫。

  可哪怕是足够结实防水的纸,也比不过厚木板有安全感,而且厚木板只需要一个灵活的吊搭,就能够随意开合取下。

  问荇用新买的标尺测着尺寸。

  旁边,柳连鹊同赵小鲤往昨天搬来的木架子上分笔墨纸砚和日常用的工具。

  柳连鹊体力跟不上,累了就停下歇息,歇息之余给赵小鲤教几个字。

  赵小鲤不是毛手毛脚的糙汉,也学字学得认真,瞧着柳连鹊的目光中满是倾慕。

  他要是能有柳少爷这么厉害就好了!

  “已经快要申时,你这会要在门里吃饭。”

  柳连鹊还没教他第四个字,赵小鲤就被量好屋里尺寸的问荇找借口送回隐京门去。

  “柳少爷,明早我再来!”

  赵小鲤恋恋不舍同柳连鹊道别,等到柳连鹊同他告别,才朝着问荇招手。

  “小舅舅,我走了。”

  柳连鹊等到赵小鲤彻底不见,才好整以暇看向问荇:“莫不是故意的?”

  “没有。”问荇搬着搭得摇摇欲坠的藤凳,一个个摆在地上,理直气壮道。

  “我是他舅舅,现在时候到了,就得让他回去吃饭。”

  柳连鹊失笑:“别闹,小鲤是个哥儿。”

  其实之前这么看他的哥儿不少,都没什么别的心思,他也早就习惯了。

  而且之前在江安镇,问荇对他同谁打交道都态度平和,现在倒是愈发黏起人。

  咚。

  最后一个藤凳重重墩在地上,摇晃了两下,问荇不满地看向他,面上微微嗔怒。

  “你叫他小鲤,都从来没这么叫过我。”

  “阿荇。”

  柳连鹊想去碰他,问荇倒是没躲的意思,反倒是微微往他身边凑了凑,轻轻哼了声。

  柳连鹊会意,微微红了脸,在他颊边亲下。

  “别生气了。”他低声道,“他是小辈,我叫小辈都这么喊。”

  “我才没气,是长生拜托我要看着赵小鲤回去吃饭,所以我才让他走的。”

  讨了便宜,问荇终于不卖关子。

  和赵小鲤吃醋?他还没幼稚到那种地步。

  虽然差他走,的确有些私心在。

  柳连鹊愣了下:“他不爱吃饭吗?”

  “他不是不爱吃,是之前吃不上,所以现在太喜欢吃了。”问荇正色,“他们修道讲究淡口腹之欲,担心你留他吃饭,他吃得太多。”

  柳连鹊沉默片刻,生出来些心虚。

  “他之前如此困苦,略微多吃也无伤大雅。”

  问荇似笑非笑:“我就知道夫郎狠不下心,所以只能我来做恶人。”

  “在我见到你给他塞糖的时候,我也没多拦着你。”

  柳连鹊沉默地盯着他。

  “好吧,我什么也没看见。”

  问荇从善如流地改口:“什么今早给他塞糖,昨晚请他吃糖馒头,还让我带山楂糕来,我通通都没看见。”

  “一定是夫郎突然转性喜欢吃山楂糕,不是夫郎想要偷偷喂给别的哥儿,对吧?”

  还是赵小鲤性子单纯不会遮掩,要是遇着精点的哥儿,还不至于每次偷吃都被他抓住。

  “下次不给他多吃。”

  柳连鹊败下阵来:“吃太多确实对身体不好。”

  “走吧,我们去山下吃晚饭。”

  客栈里的房还留着,这里暂时住不来人,他们晚上要去客栈休息。

  问荇自然而然抓住柳连鹊的手:“我打听到有家店的云吞很好吃,而且一大碗才六文钱。”

  没了赵小鲤在,和柳连鹊亲近起来方便多了。

  “这里云吞都不贵,我昨天看见镇西有家一碗五文。”柳连鹊任由他带着走,一路出了门。

  他很喜欢吃馄饨,之前很少注意几文钱的吃食价格差在哪,但发觉到问荇连一文钱都喜欢比,也跟着他开始留意。

  “可那家据说不好吃,馅儿特别少。”

  他们走在山路上,山脚下的小镇尽收眼底。

  脚下的道路越来越宽敞,问荇指着不远处的一隅,瞳里映着光:“我想待会去那儿吃馄饨,吃好馄饨去吃凉粉,吃完散会步再回去歇息。”

  “天冷,凉粉过几日再吃。”柳连鹊不赞同,“我早上听你声音哑了。”

  “也行,那就换成热的绿豆汤。”

  问荇不在意饭后吃什么,他只是想同柳连鹊一起闲逛,消磨些时间。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肯定想着越快布置越好,但有人在身边,偶尔慢几个时辰似乎更好。

  猝不及防,他手里多个了纸包。

  “给你吃。”柳连鹊若无其事收回手。

  “肯定是给赵小鲤的山楂糕,我才不吃……”

  虽然这么说着,问荇还是打开了纸包。

  里头没有山楂糕,而是一块做工简单的绿豆糕。绿豆糕是歪歪斜斜的方形,没有花里胡哨的花纹,散发着淡淡清香。

  “早上趁着你在煎药我去客栈旁边买的。”

  柳连鹊温声道:“小时候经常吃绿豆糕,所以想给你也尝尝味道。”

  “不是给小鲤的山楂糕,山楂糕已经被我已经吃了。”

  “对不起。”问荇抓着他的肩膀,揽住了他卖乖。

  “我刚才瞎说的。”他讪讪道。

  “没事。”柳连鹊失笑。

  “我知道。”

  他知道问荇不是要气他,所以也不会生气。

  问荇小心翼翼剥开放绿豆糕的布包,掰下绿豆糕的一角。

  断面处的绿豆粉纷纷扬扬落在布上,像下了雪。

  “所以那块山楂糕好吃吗?”

  问荇边吃着绿豆糕边问。

  “有些酸。”

  柳连鹊实话实说。

  要是同问荇说好吃,明天床头估计全是五文钱三个的山楂糕了。

  他喜欢清淡的甜味,要不是山楂糕是问荇买的,他未必能吃完那一整块又酸又甜的糕点。

  还剩下的绿豆糕微微抖动,脆弱的边角就快要散开。

  “悠着点。”柳连鹊瞧着笑得眉眼弯弯的问荇,心情也跟着明快起来,“是想到什么了?”

  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

  “只是下次那卖山楂糕的要还说好吃,我肯定不理他。”

  问荇掰下小块绿豆糕递给柳连鹊:“尝尝,夫郎买的绿豆糕很好吃。”

  柳连鹊借着他的手,微凉的绿豆糕滑入喉咙,他却心思不在此处,更没能尝出味道好坏。

  “嗯,好吃。”

  隐约传来人声,走过隐世门派与红尘的交界线,他们再次回到充满烟火气息的人间。

  是夜。

  “真要现在去查水源?”

  柳连鹊飘在问荇身后,对他的举动不甚赞同。

  三更半夜街上早就没了人,洒在地上的水也都结了冰,问荇却提着灯笼在外游荡。

  “说实话,康瑞现在莫名冒出怨气,我心里没底。”

  四周也没别人,问荇坦白地告诉了柳连鹊:“灵山里虽然现在全是灵气被隔绝在外,可如果怨气继续增加,难免不会波及到灵山。”

  甚至波及到别的镇,别的县都没准。

  更糟糕的是长生的师门在逃避眼下康瑞镇出现的棘手事态,所以他们只能自己出来查。

  但今晚只是出来探情况,柳连鹊容易被怨气影响,问荇自然不会贸然涉险。

  柳连鹊不再阻拦他,而是闭上眼睛感知周围。

  良久后他睁开眼,指向灵山的反方向。

  “怨气最重的是那处。”

  问荇看向前方,黑漆漆的道路,旁边全是树木。他依照柳连鹊的话快步朝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了口井。

  柳连鹊神色凝重地看了眼怨气冲天的井口,问荇责缓缓停在脚步。

  “不能往前了。”

  透过层层叠叠路边的古木,问荇看得分明,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座巍峨的山。

  山是最容易招阴的,而且附近还有水井,再往前走,不能保证柳连鹊的灵体不会出现异状。

  “怨气的源头未必来源于镇子,可能来源于山里,过几日再同当地人打听打听,这座山有没有什么传说。”

  柳连鹊的夜视能力好,自然也看见了那座山。

  “走。”

  他带着问荇从原路返回,两人心照不宣地绕开散发着怨气的溪道、水井,可心底都不轻松。

  柳连鹊藏在袖子里的手松了又紧。

  要真有怨气侵蚀灵气的势头,他们大可一走了之,但世世代代存活于此的居民们怕是要遭殃,现在还能掩耳盗铃的隐京门也必受影响。

  怀着心事,又是一夜过去。

  谢过掌柜特意搬的热水,横在两人面前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如何把窗放进竹屋。

  只靠他们两人,床很难整个搬去半山腰,问荇和柳连鹊商量好后,选择用购置尺寸刚好的木板回去自己拼。

  柳连鹊虽然不擅长做饭,但对于木工竟然有些意料之外的天赋,而问荇动手的能力也不差,如果已经有半成品在,拼出床来未必困难。

  康瑞只有一家还不错的店卖木材,木材铺旁边就住的是个木匠,柳连鹊凭借着挑选料子的眼光,精准选中了套品相极好,价格也便宜的松木,连来凑热闹的老木匠都啧啧称奇。

  “小伙子好眼光,这料子才几百文,除去咱们镇也没这好价钱了。”

  听说他们只要料子裁成合适大小,能够拼成床的样子,别说木匠,看店的伙计都非常不解:“裁料子不比赶出整个床便宜几十文,您再考虑考虑?”

  “只要料子就好,我们还需要块当窗板的料子,要够厚实够硬。”

  问荇将尺寸报给木匠:“劳烦快些赶制,我们这几日就要用。”

  “好,好的。”

  看见问荇掏出来十文钱小费,木匠立刻连声答应:“窗板过两个时辰就能来取,床再急也要等后日一早。”

  刚好他们续客栈就续到了后日。

  问荇点头应允。

  离开木匠处,他们去挑了两口锅,大的那口用来烧饭,小的那口专门用来熬药煲汤。

  康瑞盛产药材,其中药材价格极其便宜,只有江安镇同等品相药材的八成价。

  让柳连鹊看过药材上没附着怨气后,问荇买了足够多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康瑞镇的水已经出了问题,若是情况不改善,药材和菜出问题也是迟早的事。

  “小兄弟,你们是要在这住下吗?”

  这是问荇第三次光顾云吞摊,卖云吞的老伯实在是好奇,端上馄饨时同他寒暄。

  这青年人谈吐举止都比多数庄稼汉要斯文,来历想必也不简单。

  “我们是来求仙的。”问荇泰然自若,“听说康瑞有仙人就住在山里,所以想在山中住几个月碰运气。”

  “你们来错地方了,康瑞现在压根不好修仙,更没有仙人。”

  果不其然,老伯也只是不停地劝他们,但结果自然是问荇不为所动,柳连鹊也不做声。

  “我还想再试试,我们兄弟二人求仙无门已经许多年了。”

  柳连鹊轻轻颔首。

  看康瑞镇人的态度,他们不是第一个来求仙的,但在康瑞镇人眼里,所有犯浑求仙的人最后全都会无功而返。

  被误解也不要紧,甚至问荇想要的就是这般效果。

  这借口不光为他们以后往来山上山下找理由,还让他们往后想要插手水源之事更方便。

  送走卖馄饨的老伯,问荇往柳连鹊碗里舀了只云吞:“哥哥,你吃。”

  他笑容灿烂,正在喝汤的柳连鹊险些被呛到,但众目睽睽,他还是默不作声吃下了云吞。

  最近他的胃口越来越好,已经能勉强吃下整碗小份的馄饨。

  吃完饭,他们去取了木匠赶制好的窗板。

  窗板没有复杂精美的花纹,但依照问荇所说,做得十分厚实,指节敲上去会发出咚咚的闷响。

  两人回到家中,从山上下来的赵小鲤已经等候多时。

  问荇来到灶房里,替换掉灶上已经不能用的锅碗瓢盆瓶瓶罐罐,扫干净陈年烟灰和没烧完的茅草,然后再换上新的。

  有了之前的经验,柳连鹊小心翼翼修着窗,正屏住呼吸,费劲支撑吊搭。

  赵小鲤抱着笤帚,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柳连鹊修窗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不速之客风卷残云般闯入竹屋。

  “你们修好了吗?”

  哐当。

  赵小鲤的笤帚被吓得掉在地上。

  问荇盯着满手黑色的煤灰,沉下脸。

  柳连鹊最惨,本就使不上力气,被突然一嗓子喊得指尖一滑,人是没受伤,但木板落在了窗外。

  他呆呆看了眼落下去的木板,回过神后缓缓起身看向长生,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无奈。

  因为愤怒都在其他两人的脸上。

  问荇的怒意还含蓄些,赵小鲤丝毫不懂掩饰,他怒气冲冲看着自己的师兄。

  柳少爷好不容易才搭好吊搭的!

  长生猛然刹住脚步,被三人盯得浑身发毛。

  他缓缓露出个尴尬的笑:“兴许……”

  “我来得不是时候?”

  “咕?”

  凡鸢滑着爪子,也跟着往后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你来得正是时候(微笑举扫帚)

  鹊鹊:……(依旧在伤心自己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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