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们……”
柳连鹊把问荇送到离家门几丈远的地方,和他道好晚安,就例行消失了。
只是这次消失的时候,他表情依旧冷冰冰,却莫名带着几分轻松愉快。
只留下神色复杂的问荇和满脸八卦的进宝。
“大人,这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进宝顿悟了。
大人没让他进山,难道就是算到了柳大人会跟着进去,觉得他进去妨碍他俩谈情说爱。
神机妙算!
“你就当是吧。”
问荇好笑地弯腰拍了拍鬼童脑袋,岁数不大,听八卦的心思倒是不小:“我们不在家这几日,得要你好好管着家了。”
没柳连鹊盯着,进宝这毛糙性子也需要收敛,希望过几天回家,家里不会乱成一团。
“我一定会的,大人放心就好。”进宝一脸得意。
现在他就是家里最厉害的鬼!
问荇顺手揪掉粘在身上的苍耳,刚刚大部分都被柳连鹊吹掉在泥地里,只剩下一两个刺球足够顽固,勾着布料没掉下来。
清理好身上粘着的苍耳和树叶,他把明天要穿的衣服,要换的鞋都整齐摆在箩筐中。
接下来他只需要好好休息,静待天明。
……
“大人,怎么要这么早就走?”
进宝揉着眼睛,从树下坐起来。
现在还没到卯时,他刚刚玩狗尾巴草都困得眯了会,问荇作为活人,怎么晚上还这么精神?
“去田埂接同去的鬼,你留家里就好,记得这几日……”
“我知道我知道!”
“傍晚早上分别喂次狗,一天扫一次前院,一次后院,两天扫一次屋里,别进大人和柳大人卧房,遇到偷家里东西的直接吓走。”进宝抢过他的话头。
“大人,我没记错吧?”
“狗跟着我去,就不用你管了。”
“其他事记得不错,值得嘉奖。”
问荇也就放下心:“等我和夫郎回来,他见到你这副模样,一定喜欢这种好记性的学生。”
进宝露出惊恐表情:“我,我记性很差的,一点也不是读书的料子。”
“大人你快些走吧,趁着天黑还能接到柳大人,家里一切有我,你们只管出去玩!”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问荇笑着摇摇头,抱着小黑狗,朝自家田的方向过去。
秋天的夜晚比之前要凉快,反倒让鬼魂们愈发活跃起来。
“嘿嘿,我赢了!”郑旺欢呼,将林大志身前的碎陶片拨弄到自己前面。
灵体穿过碎陶,使得陶片晃晃悠悠滚动两圈。
“再来再来!”
兵卒们并不会一整夜都勤勤恳恳,他们也不认字,偷懒的娱乐方式是简单粗暴的划拳,赢了可以拿走一片碎陶,当然拿着也没什么用。
看起来非常枯燥,可三鬼却对此乐此不疲。
“这么好玩,能否带我一起?”
问荇宛如幽灵般站在郑旺身后,吓得拨弄手上碎陶的林大志将陶片掉在地上。
“小问。”还是王宁足够老油条,佯装淡定冲着问荇打招呼,“怎么这么晚来田边?”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们说呢?”问荇微笑。
上工偷懒被他抓包倒是无所谓,他本来也没指望打白工的鬼会有什么事业心。
但这几个兵卒别把正事给忘了。
“我都快忘了事,是我玩太开心了。”郑旺一拍脑门,腾地起身。
“过会该天亮了,我们得跟着小问进山啊。”
林大志如梦方醒,将碎陶藏在身后:“是啊是啊,俺刚想说,郑旺非要拉着俺划拳。”
“大志,你这就过分了!”
郑旺身上插着箭,动作大些,牵得伤口流出诡异无形的血,这副恼怒模样还有些吓人。
“明明是你找我玩,怎么又是我的错。”
“行了,又没把你俩怎样,现在时间还不晚,同我走就是。”
再让他俩拌嘴得拌到天亮,问荇赶紧劝住两个热气方刚的兵卒。
希望他们进到山里后,还能存有这份热情。
鬼可以随着人走,但如果只是跟在后面,天一亮鬼就会消散进入休眠状态,第二天天黑依旧会回到遗物和遗骸存在的乱葬岗,因为那里才是他们灵体的本源。
进宝会出现在宅邸也是同理,但柳连鹊出现的地方不同是个例外。
要想让几个鬼能够不返回乱葬岗,而是跟着问荇的脚步一路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是郑旺发现的歪招。
他曾经心血来潮,夜半时将自己偷偷塞进一辆牛车,然后一路上去隔壁村里,傍晚醒来发现自己没在熟悉的坟头,而是在牛车上。
他那天晚上还在村子潇洒逛街,直到翌日天明灵体消散后才回到乱葬岗。
“反正只要钻在阴处,维持着不消散就好了。”郑旺得意,“要不是那天晚上逛得高兴,天明忘了找地方钻,我还能在村里晃悠。”
遇到他说这种事,王宁和林大志总会返常地捧场喝彩两声,而不是像平时一样打趣。
因为他们听着其实心里都发苦。
他们都很清楚,郑旺哪是去随便逛村子,他是想找回自家的路。
结果好不容易成了,遇到个遮着顶遮得严实的牛车,阴差阳错,那牛车还不是去他家方向的车。
后面郑旺不死心,又再去试,结果发现个令人丧气的事实————鬼不光白天不能见光,还不能离埋着自己的地方太远,否则会逐渐失去意识,再醒来又是乱葬岗。
这个距离他也拿不准,但总归比村子到他家的距离近得多。鬼怪们说是自由,可其实还是被困在这片囹圄之内。
不过万幸的是虎跑丘离禾宁村很近,不用担心距离太远导致消散。
所以问荇只需要找个完全遮光的大容具,让他们钻在里面,那两个兵卒就能随着他进山且不消散。
“我该钻哪?”
郑旺打量着问荇一身行头,左看右看也只有箩筐能钻鬼。
“你和大志哥挤一挤,你俩钻下箩筐,也没其他地方了。”
反正鬼魂挤压着也不会出事,最多就是让这俩汉子在箩筐里又吵一架。
问荇给箩筐盖子上又蒙了层布,待会他多待在树荫下,应当是能蔽住日光。
退一步说,就算没遮好太阳,傍晚郑旺他们还是回到了乱葬岗,那按照鬼的赶路速度从乱葬岗出来后同问荇汇合,也绰绰有余。
只是比较累而已。
林大志和郑旺面面相觑,两个大老爷们都有点嫌弃和对方挤在一起。
王宁在后边默默听着,不禁暗自庆幸。
还好问荇没让他跟着进山里。进山鬼挤鬼累不说,万一没遮好光让魂散了,得再往山里面赶一次。
“哎呀,这还有个篮子!”
郑旺眼尖,发现问荇脚边放了个竹篮,而且也里三层外三层包着,不光做过隔光的处理,甚至比箩筐做得更精细。
“我能塞这里面不?”他满脸希冀。
虽然篮子太小,塞进去灵体会觉得挤,但总归比和大老爷们脸贴脸舒服多了,他完全不介意!
“不可以。”
问荇将小竹篮护在身后,拒绝得斩钉截铁。
“汪!”清心经也跟着他摇摇头,安安静静蹲在篮子边,兴奋地打量着篮子。
“你猜我带着这空竹篮是做什么的?”
问荇话音刚落,青蓝色光团非常应景地顶开盖子。
问荇将指尖伸过去,青蓝色探头探脑,顶了顶他的指尖,蹭了蹭食指关节。
随后又缩回竹篮里。
三个兵卒脸色大变。
王宁:“阿旺啊……”
林大志:“你真是……”
不知好歹。
郑旺静默片刻。
撕心裂肺的声音传遍了整片芝麻地。
“我错了,打搅到柳少爷了!”
“我特别喜欢大志哥,我和大志挤一起。”郑旺脸都绿了。
坏了,没想到是人家留给夫郎的位置,自己这简直是不知死活。
柳连鹊这种水平的邪祟藏哪都不会挤,篮子里装着柳连鹊灵体变成的光晕,他的状态非常好,只安安静静待着,也不随意顶开盖子往外看。
可柳连鹊怎么也要进山里去?
“知道就好。”问荇露出满意笑容。
他家的鬼都很有自知之明,这点还是非常不错的。
就你有媳妇了不起。
郑旺和林大志在心里骂骂咧咧,两鬼推推搡搡,你一脚我一巴掌,勉强挤进箩筐里。
“你过去些。”
“俺已经很挤了,你也过去点!”
俩鬼魂魄在箩筐里打打闹闹,搞得整个箩筐都在剧烈抖动,问荇等了半天,实在是耐心全无。
一盖子下去,全场安静。
“连鹊?”
青蓝色荧光又次慢悠悠推开盖子,表示自己认真听着问荇说话。
“你还好吗?”
荧光闪了闪:“好。”
要进山里了,很高兴。
“那就行,记得到了白天千万别从里边出来。”
问荇耐心等柳连鹊钻回竹篮,这才缓缓扣上盖子。
不过等到白天,不管小鬼邪祟都会陷入休眠,柳连鹊应当也没了这份出来的力气。
“我要吐了。”
“俺也是……”
郑旺和林大志本来还想调侃问荇的区别对待,可当问荇背上箩筐颠了颠,两个鬼就感觉到不对。
这种不妙感在问荇往前小跑的时候达到巅峰。
这也太晕了。
感觉就像是十匹马拉着五头牛,五头牛脑袋上还有一群鸡蹦蹦哒哒,后面拉着一辆车。
能不能好好走路!
“小问啊,你…你能不能稍微慢点。”
郑旺忍无可忍,拼尽全力掀开盖子探出头。
他上辈子都没坐过这么颠的车。
问荇停住脚步,一脸莫名其妙。
他都愿意背着俩鬼上山,而不是让他们每天晚上走过去找他了,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虽然鬼完全没有重量,他本来也要抱柳连鹊,背他们也就是顺手而为。
“把盖子捡回来。”
问荇看着摔在地上的盖子,幽幽冲着郑旺冷笑:“我背箩筐有什么问题吗?”
郑旺讪笑:“也不是,就是…就是…”
他灵机一动。
“就是你走路太快了,要是把柳大人颠到就不好了!”
问荇不管他们死活,总得管管柳连鹊的死活。
“这倒也是。”问荇若有所思。
“那我再垫几层布好了。”
刚捡回盖子的郑旺:?
他心中疑窦,趴在问荇肩上往前看,才发现竹篮子被问荇死死护在怀里,而且外面垫了三层布,只要问荇不摔倒,柳连鹊压根不会被颠到。
“不必,我很好。”
竹篮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可以走快些。”
柳大人,不要啊————
郑旺皱着苦瓜脸在心里疯狂咆哮,可显然问荇愿意听谁的话,简直是一目了然。
“好。”问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夫郎坐稳了。”
郑旺在秋风里瑟瑟发抖。
有人能救救他吗?
幸亏他还有些理智,赶紧哆哆嗦嗦将盖子扣回去,甚至手脚并用帮问荇麻溜缠上麻绳,随后死死和林大志抱在一起。
“你干嘛?”林大志还在状况外,见郑旺这副视死如归模样,满脸迷惑。
刚刚不还和他吵说嫌挤,阿旺怎么突然这么老实了……
剧烈的颠簸传来,甚至比刚刚还要翻江倒海,林大志才渐渐回神。
这,这怎么还跑得更快了?
他感觉自己灵体都要被颠散了,也顾不上和郑旺拌嘴,赶紧死死和郑旺抱在一起。
还是命要紧。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哥俩不光安静了,甚至团结了,一片颠簸里,郑旺贴心把林大志震掉的手给他安回去,林大志替他扶正要歪掉的脑袋。
问荇一路小跑,居然成了头个到约定地方的人。
天边渐渐泛鱼肚白,问荇赶紧寻到棵叶子最密的树下,将箩筐安置在一旁,自己则怀里抱着竹篮,同竹篮低声说话。
“夫郎这法子真有用。”
两个兵卒果然安静下来了。
“什么方法?”柳连鹊疑惑。
他只是觉得真的不颠,休息得稳稳当当,所以如实告诉问荇了。
问荇笑而不答,可被晾在边上的箩筐里,两个回过神的鬼听到这话,气得几乎要踹翻篮子破口大骂。
这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家伙!
“算了,马上要天亮了。”
林大志脾气好些,按住跳脚的郑旺:“要是现在出去遇着光,明天又得走着进山里去。”
“也是。”郑旺立刻冷静下来。
即使他们是鬼,要从乱葬岗出发进去虎跑丘,也得小一个时辰,再找问荇时间更长。
问荇愿意背着他们,让他们白天不见光晚上不会回到乱葬岗,已经是给他们省了很多跑腿麻烦。
过了一刻钟,清心经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也不叫嚷,尾巴竖得笔直。
“有人来了。”
问荇轻声自言自语。
躲在箩筐里的两个兵卒立马屏息凝神,方才和问荇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柳连鹊也不吭声了。
虽然柳连鹊很困惑,他不知道为什么问荇不想他说话。
但他会安安静静的。
来者再走进些,看身形就知道不是祝澈,问荇脸上挂起天衣无缝的笑容,抱着篮子起身看向他。
是个同他岁数相近的男子,人高马大,身材却不匀称,赘肉都拥在肚子上,腿只有正常身量粗细程度,眼睛很小,长得有些像熊。
这种身材比例因为不够灵活,下盘不稳定,非常不适合打猎。
问荇没说话,熊子那也没主动开口,而是用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轻蔑眼神打量着问荇。
随后,他缓缓走向问荇,脸上轻蔑变成了油腻腻的恶心笑容:“你就是那个姓问的赘婿?”
“嘶,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你,还真是小白脸一个。”
问荇侧开身来,不言不语,脸上表情平静得让熊子羞恼。
仿佛一头猛兽尽力发起冲刺,最后却撞到了软绵绵的苔藓上。
昨天被媳妇教训了一顿,熊子一夜没睡好所以才起得这么早,现在心情很糟糕。
问荇是个外来的赘婿,人没依靠又邪门,还和祝澈那个讨人厌的闷瓜是朋友,自然得让他好好挑点茬。
僵持间,陆陆续续又来了两个猎户,只是这里面没有祝澈,也没有瘦猴和狗子。
“我们不是打猎吗?怎么还让个农户混进来。”熊子看问荇越看越不顺眼,已经懒得等自己的人来撑场面了。
“让他进去添麻烦?”
其他猎户只是扫了他下,也没发表意见,只专心检查自己的猎具。
“怎么还带了个小狗?这小黑狗怕是没断奶,连路都不认得。”
可就这几眼,熊子越发猖狂:“要是你死在山里,被鬣狗咬碎,你家小狗夹着尾巴跑,也没人会来救你。”
清心经弓着腰,不满地看向熊子,嘴里已经发出嗬嗬声,作为大型猎犬的幼犬,它已经初具威武的模样。
它对于活人向来安静,可会咬人的狗一般才不喜欢叫嚷。
“安静。”
听到问荇的话,小黑狗眨了眨眼睛,不甘心地坐在地上,警惕的眼神盯住熊子的喉头。
与此同时,问荇感觉到怀中篮子在剧烈颤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柳连鹊正在强烈不满。
他赶紧分出手抚摸着篮子的盖子,同他表示自己很好,无需担心。
“其实你刚才说那些话,我也想知道。”问荇缓缓看了眼熊子。
“我们不是打猎吗?你又是哪家的猎户。”
“上次我去看他们分肉,也没看到你。”
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引得其他猎户纷纷侧目,都为这边焦灼情况捏一把汗。
熊子没打猎的本事,本来就非常忌讳别人瞧不起他,问荇这话还真是大快人心,毕竟熊子这德行太讨人厌了。
可如果等会熊子这暴脾气上来和人打起来,谁都捞不着好处,还得他们去劝架。
“你!”熊子气得鼻孔都长开了,下意识举起拳头。
要不是马上得进山里,他肯定要宰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玩意,这种瘦鸡连他一拳头都顶不住。
“别别别。”瘦猴连滚带爬赶过来,他大老远见到俩人对峙就觉得不妙。
拳头缓缓放下,熊子看到自己这边的人来了,也愈发有底气,缓缓踱着步,腹部的赘肉疯狂抖动。
也是,现在同问荇打起来,回家又得被念叨,而且讨不着好。但找问荇点麻烦还是好办的,而且也没人管得了他。
他小小的眼睛里逐渐充斥自信,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箩筐,随后径直走了过去。
“别动我的东西。”
问荇反应极快地冷下脸,一手抱着竹篮,一手狠狠拦住熊子,扣住他的腕部。
熊子被他攥住手腕,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暗暗心惊。
没想到看起来高瘦面白的问荇居然蛮劲还挺大。
问荇手搭上去的一瞬间,也意识到熊子只是色厉内茬,实则虚得很。
如果真是祝澈那种能单枪匹马打野猪的猎户,怎么会被他稍微用力即可制住?
可拦住个熊子,边上还有只瘦猴惹人心烦。
瘦猴察觉到熊子的意图,趁着两人僵持不下,手迅速搭在箩筐上。
“我倒要看看你这里面放着什么,盖着盖子见不得人。”他挤眉弄眼。
他本来想去抢问荇看起来很宝贝的竹篮子,可一直找不到机会,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抢放在树下的箩筐。
箩筐被拿细麻绳固定,只需要解开绳结,就能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景象。
瘦猴毫无廉耻之心地将绳结抽掉,将盖子丢到边上还嫌不够,非要踢上两脚。
他故意大吵大闹:“哎呦呦,就这些东西啊?”
“大老爷们和娘们一样,这是什么?”
“布片、药膏!”
熊子被问荇制住,却笑得狂妄,只是揭开个盖子,他却好似自己已经取得胜利,彻底把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问荇松开手,手背上青筋纹路渐消,他默不作声,活动了下关节。
本来还发愁怎么教训瘦猴,他要是自己把箩筐开了,那就不需要问荇来教训了。
箩筐里面有两个不弱的小鬼,而且这俩小鬼刚好也不是活菩萨。
瘦猴最近晚上可有得好过,只有失眠多梦是运气好,吃不下饭睡不着才是常态。
只是苦了林大志和郑旺,好不容易安安稳稳躲在箩筐里,突然就被人掀了盖子。
这下今天傍晚又得麻烦他们跑一趟来山里了。
问荇心里默默给两个可怜的小鬼点根蜡烛。
希望他们今晚从乱葬岗走到虎跑丘,至少能轻松些。
作者有话要说:
郑旺:有人关心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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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遗骸/遗物的地方相当于鬼的出生点,如果鬼无法找到一个遮光很好的背阴处,那么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出生点。如果找到背阴处,会在背阴处苏醒。
鹊鹊因为某些特殊原因,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