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楚脸，雾气中她的头发也是灰蒙蒙的，好像有两缕发丝垂在脸颊旁，动作轻柔，带着些妩媚。
温清和握紧拳头，小臂上青筋隆起，就是这个女人，带走夏瑜的那个。
女人的声音虚无缥缈，听起来空灵悠远。
“呵呵……”
她走近了，看不到她唇角的弧度，但是听声音就是在笑吧。
声音越来越近，乔宓已经将匕首的连接线紧紧缠绕在手腕上。
温清和手上动作轻轻的按下乔宓蠢蠢欲动的手，“没关系，就算是对线，我们也不是对手。”
乔宓轻哼一声。
女人缓步走来，雨伞在雾气中是若隐若现的米黄色，很柔和，很轻缓的颜色，就像是年轻女子在节气里出门踏青会撑的油纸伞，衬得整个人更加温婉知性。
“你把夏瑜带到哪去了？”
女人凑到温清和身边，乔宓才知道温清和为什么会那么说，因为这个女人是半透明的，摸不到，碰不着。
“有情人终成眷属，总要有人是专情的，你说对吧？”女人绕道温清和背后，身子紧贴着他，但是温清和却感受不到。
温清和总觉得这话若有所指，“你的意思是，我不专情？”
女人语气讽刺，“小叔子和自己嫂子走到一起，你的确不值得。”
这句话好像没有引起重视，温清和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回头伸出一只手掐住了女鬼的脖子，逐渐用力，手背上浮现出一层水汽，散发着淡淡的光。
最应激的竟然是系统，它突然发出尖锐爆鸣。
【警告，警告，3027号玩家温清和涉嫌隐藏系统特殊道具，违规操作攻击NPC，严重警告一次！】
女鬼用力挣脱，但是连发出声音的能力都没有。
温清和猛地将他甩在地上，“说，不然的话，这种东西我还有很多，系统嘛，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发出没用的警告。”
【……】系统无语，但是系统无可奈何，它自己推出的东西，没有理由因此对玩家进行处罚，只能另找其他机会了。
现在系统已经倒回去查温清和到底还有什么从系统获得的道具被他自己寐下了……
乔宓看着温清和手上还在微微闪光的带着水汽的粉末，似乎很感兴趣。
“这是什么？”
“显形粉，在给系统当卧底的时候拿的好处。”温清和说得很坦然，反正他是个叛徒，这事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乔宓点头，直接伸出手，“给我一点。”
女鬼抱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头上发簪的流苏在两侧乱晃，早就没有了之前优雅从容的样子。
乔宓将粉末涂抹在匕首上，还算温柔地挑起女鬼的下巴，“孟清媛是不是也是被你抓走的？”
女鬼呆呆地看着乔宓良久，“哈哈哈，为什么总有些人要破坏美好的姻缘……”她伸出两根手指贴在一起，“只要从礼堂直接到坟墓，他是不是就不会被换掉了？他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乔宓从她的话中大概听出了一点蛛丝马迹，一脚踩过去却穿过女鬼的身体落在地上。
“你放屁，谁和谁的姻缘？我和清媛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鬼从礼堂到坟墓？她活得好好的！”就连一向文明的乔宓都爆了粗口。
女鬼斜眼看着乔宓，之前不管发出什么动静，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冷静自持，麻木呆滞，但是现在好像有了点别的变化。
“你们……都是女人，这不合规矩。”
乔宓蹲下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鬼，“规矩是什么东西？少拿你们那狭隘的思想定义爱情。”
女鬼低下头，自言自语，“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呵呵呵……”
温清和已经失去了耐心，“最后问你一次，他们在哪？是在墓园？”
乔宓手上的粉末渐渐黯淡下来，女鬼猛地挣脱了乔宓的束缚，升腾到空中和雾气融为一体，“不在墓园，那是个不幸的地方，他们在，埋骨之地……”
埋骨之地……
乔宓想起来了，当时他在和夏珏对峙的时候看到的幻境，孟清媛穿着金丝绣花的嫁衣被推进夏家大门，款步走进中门，进入大厅，但是一直牵着她的手的，好像并不是夏瑜。
等走过了后院，孟清媛停在银杏树下，树叶在肩头微拂，在回头的一瞬间，她消失了。
”我知道了……“乔宓转身返回夏家，快步越过庭院。
天色几乎就在一瞬间阴沉下来，猛然入夜。
温清和跟在乔宓身后，诡异的吟唱声从后院传来，银杏叶被风卷着堪堪落在二人脚边，树根下，一队纸人正在挖掘树根上的泥土。
一个小轿子停在一侧，轿子自己摇摇晃晃，里面也传来轻缓的歌声。
纸人好像注意到了温清和两人的动向，但是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挖土，泥土在一旁堆出一个小山，就在温清和他们靠近的一瞬间，铁锹直冲着两人飞过来。
重型工具被一堆纸人用除了暗器的效果，目标明确。
乔宓超旁边躲闪了一下，但是那铁锹竟然还能拐弯，锋利的金属边缘刮着孟清媛的手臂，直接擦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乔宓吃痛，站在一边缓了好久，没有动作就不会被纸人追踪。
这下攻击都集中在了温清和的身上，一个纸人抡起铁锹来了一个高度跳跃，冲着温情和的脑袋就过来了。
温情和向后猛退两步，他距离轿子越来越远，他有了一种离夏瑜越来越远的急迫感。
轿子还在不停晃荡，剩下的几个纸人已经将坑挖到了应有的深度，轻快的哼着歌，马上就要将轿子推进去了。
危急关头，乔宓突然动作，他却强忍着疼痛，向前猛走两步，一只手摸到了轿子，她用力向后拉，以一己之力和两个纸人对抗。
两个纸人好像可以交流，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腾出手扑向乔宓，正巧给了乔宓机会，她用力将轿子拉到了树荫下。
轿子侧翻在地，原本安安静静的轿内终于发出了一阵人声惊呼。
孟清媛半截身子被甩出轿子，手臂袒露在外，上面还拴着一截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