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洛快速地打量着眼前的环境，这和C.C醒来之后看到的画面可不同。他的视线扫过全局，却没有看到正在开启的医疗舱。
“在找什么？”娜塔莎询问。
罗洛也毫不客气，“C.C不在这。”
“她不在这一层。”抢在娜塔莎之前开口的是托尼·斯塔克，“且不说她的特殊体质，一般的药物对她没有太好的效果，就她那种级别的伤，普通医疗舱就作用有限。”
罗洛皱眉，“Code的持有者不死不灭，她不需要治疗。”
专员这属于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让C.C一直自我修复并不是不行，但这个过程很痛苦。
C.C的痛苦，就是专员的痛苦。
而如果有外力介入，加速恢复和麻醉效果对C.C，AKA专员都是有好处的。
而且，那样大创口，有源源不断活性细胞可以提取的情况是非常难得的。想要加速研究Code对人体的改造就需要这种创口的配合。
注射给V.V的针剂毕竟不是成品，没能抓住V.V也就意味着最后的成果未知——毕竟用提取的C.C细胞做临床实验，和这个细胞长在V.V身上的最后结果往往是不一样的，一点偏差就可能有完全不同的效果。
当然，这不意味着复仇者会故意拖慢C.C的恢复速度，他们不会用九头蛇的方式来对待朋友。布鲁斯·班纳只是合理利用恢复的这段时间空档而已。
“不，她需要。”托尼毫不犹豫地给了罗洛回答，“不仅是她，你也需要。”
“我？”他转头，看着从巴基机械臂缝隙里清理出来的血肉渣子，可以想见他之前任务的激烈程度。
九头蛇的核心势力是钢铁侠、美国队长再加上蜘蛛侠这个边缘OB的预备成员解决控制的——只是后半途托尼·斯塔克就把蜘蛛侠又派回了复仇者联盟大厦——不过扫尾的工作却是巴基负责的工作。
他当年在咆哮突击队的时候，也是常负责扫尾的人，工作经验丰富。
史蒂夫打头他殿后，他们的配合总是非常默契。
而对待敌人，他们这样突击队出身的人都很清楚，绝对不能手下留情，所以战斗场面血腥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就是护理起来麻烦了一些，有些精密的零件甚至需要托尼·斯塔克本人来才行，否则长期护理不到位，在关键时候就容易掉链子。
“没错，你。”托尼在回答罗洛的同时，突然把机械臂和巴基断臂接口处的神经一连接，猝不及防之下，巴基“嗷”的一声叫了出来，惹得托尼故意调侃，“嘿，大兵，有点骨气。”
“你在连接神经的时候就不能先给我一个信号吗？”巴基浣熊般的眼睛里有些委屈。
将机械臂和神经相连的一瞬间就如密集的针齐齐刺进每一条神经一样，非常难受。
算上机械臂的概念机，巴基已经被连了数次，但他依然不能适应。
可以忍受，但不能适应。
“说话注意点，你知道我翘了多重要的董事会议来给你维修这堆破烂吗？”明明也是斯塔克自己制造的机械臂，但因为下一个阶段纳米级的概念产品已经在制作了，所以原来的东西在他眼里自然就成了一对破烂。
而巴基马上警觉起来，“什么！你又拿我当借口？！我不要再和波茨小姐解释联盟的任务和我们对你的——‘压迫’？认真的，你怎么好意用‘压迫’这个词，明明是你在压迫我们给你干活，到底是谁把去加利福尼亚赢得鲍勃的巨型甜甜圈挑战任务胜利放进任务列表的，你这个该死的资本家。”
“你自己不是赢了那个比赛吗，你已经在他们的甜甜圈名人堂永垂不朽了*——你得承认他们家的甜甜圈很好吃！”托尼无视了巴基那句“最后还不是你吃了全部的奖品，糖分超标的事情还是我给你背的锅”的控诉，丝毫不避讳之前做的事，“而且，你有意识到是我这个资本家在给你开工资吗，鉴于现在的神盾局已经GG了。你想出去睡大街的话，我不拦着你。”
看着他们两人日常的斗嘴——说实话，托尼和巴基的斗嘴可比和史蒂夫的斗嘴有趣多了，而且意外的，他们两个之间的共同话题也不少，毕竟布鲁克林小王子年少轻狂的时候可和斯塔克过去几乎是一挂的人。
史蒂夫常常还有同时教育他们两个——或是被他们两个教育。
娜塔莎把手搭在罗洛肩膀上，“别管这两个长不大的男孩——”她的视线在彼得和罗洛之间流转，“他们还不如你们两个成熟。”
彼得·帕克超级受用这句话，几天下来，对娜塔莎的好感是直线上升，在他心目中的超级英雄排行已经一路挤掉了巴基和美国队长的位置，名列第二。
第一依然是稳稳的托尼·斯塔克——不是钢铁侠，是斯塔克。比起对超级英雄的崇拜，他在托尼·斯塔克成为钢铁侠之前就对其相当敬佩，这是作为理工男的共鸣。
“检查你的身体不是我们的要求，而是C.C的要求，我想彼得已经告诉过你了，C.C中途醒来过一次，她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而是特别强调了你的心脏需要维护。”‘维护’而不是‘检测’或是‘治疗’，这个用词就很微妙，娜塔莎没有管还在互相攻击的斯塔克和巴基，用掌纹打开了另外一边医疗舱的系统。
看着罗洛明显有些抗拒的脸，她深谙语言的艺术，就像是通过对方的眼睛看穿了对方的顾忌一样，开口说道：“作为同一阵营的队友，我不会多问其他。但我很希望你能做一点简单的检查，心脏可不是小问题，我假设你还不想在战斗中出现这样的纰漏。”
这句话基本上等于“我假设你不想死”——没错，罗洛现在还不想死。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躺了上去，医疗舱的仪器从脚下升起，扫描过全身之后停在了胸口。
凑过来的彼得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和心脏的模拟图，不需要等待结论，彼得和娜塔莎都能是看懂这些东西。
“心力衰竭，心率混乱——这里的血管甚至抽搐的迹象……”彼得说着和娜塔莎对视了一眼，“这个数据，不太好看。”
是很不好看——这个表达已经相当委婉了。
种种迹象表明，罗洛的身体有过心脏骤停的症状——而且很可能不止一次。
否则，他的心脏处不会安装着一个微型的起搏装置，这是在特殊情况下来让非自然力量介入帮助他的心脏激动和收缩，
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心脏骤停是会造成很严重后果的身体异常。
彼得感觉到了沉重，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攻击了一名严重的心脏病患者，如果当时的外力扰乱了罗洛身体内部的环境，说不定会导致他的猝死。
那样的话，彼得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有这样的数据，你还能健健康康获得现在真让人吃惊，我听说你单挑Knightmare？”托尼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和巴基的争论，他就像一个斗胜的公鸡一样挺着胸，非常自得，开口依然是毫无顾忌，“可惜那天星期五的顶层摄像头被毁掉了，我听说你连武器都没拿，只凭身体和高达战斗，有什么秘诀？”
这等于是在问罗洛的能力了，而且毫不隐晦。
对于刚刚见面，彼此还抱有戒备的情况来说，这有些越界了。
巴基捂脸，娜塔莎不置可否——有第三方刺激的压力，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观察手段，她说了自己不会多问，所以第一轮的问题一定不能是她开口。旁边的彼得根本不知道他们试探的计划，只是一边觉得斯塔克先生有些冒犯，一边又难掩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想要知道。
专员并不打算让罗洛成为什么神秘人——连秘密主义者的C.C都没有隐瞒自己的情况，罗洛就更没有必要。
在这样满是高科技的超级英雄世界里，他的能力不会隐瞒很久、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厉害，副作用让他需要一个医疗团队的辅助——过去的GEASS向团和黑之骑士团都有。
说到底，虽然不会开口表明，但实际上是专员有求于复仇者。
所以这个态度，就一定要拿捏好。
“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我Geass能力的副作用而已。”罗洛按照机器的指示吸气。
巴基想着自己Geass的能力，虽然无限吸收生命力的后果他并不知道，但显然这种被赋予的、响应己身愿望的力量，就算要反噬自身也应该从袭击别人开始吧，“什么副作用会作用到自己的心脏上。”
在巴基的想法中，罗洛在独自面对Knightmare的情况下，还成功在一个能够读心的能力者眼皮子下把C.C劫走。他的Geass应该是比较直观有效的类型，要么让读心术对其无效，要么强大到即使被读心也无所谓，同时他还要具备逃脱Knightmare的能力。
而Geass的副作用，一般来源于展现出来的能力的另一面——比如巴基自己，副作用推测在于失控之后的无限吸收。
而和心脏有关的能力——
“说起来，我的能力，和你还几分相像。”罗洛歪过头去看着巴基，“我听C.C说，你的能力，是夺取他人的时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一样。”
“Geass的能力可以重复？！”托尼突然插嘴，这可是一个新发现。
很显然，他在尝试构建Code和Geass的能力体系，希望从中找到一些规律。
“人的愿望都有重复的时候，Geass的能力为什么不可以？”罗洛一眨眼，右眼便染上了红色，Geass的红鸟在瞳孔中停滞着，“不过，我和他的能力实际上不一样。他是吸收人的时间，我是停止人的时间。”
不是停止时间，只是停止人的时间。
很喜欢说冷笑话，也在各类游戏和电影中看到过这种抠字眼台词和设定的彼得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罗洛言语的方式，“停止人的时间？只停止人的时间吗——所以世界的时间还在流动，只是人的时间停止，就是人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逝？还是生理上也会停下时间，就像那种冰冻人一样，完全脱离于时间和时代——额……抱歉，巴基先生，我不是在隐喻你和队长，我超级尊重你们，只是一个比喻，我是你们的粉丝，”说完这句话的彼得就看到了托尼糖色的眼睛直勾勾地质问他，“当然，斯塔克先生你永远是第一位！只是，每个美国人都崇拜过美国队长和咆哮突击队，这是全民共识，斯塔克先生你难道没有过这个时……啊！跑题了，拜托各位，兰佩路基，你知道我的意思。”
专员没想到会有人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一点坏心思的文字游戏顿时就没有了意义。
“……C.C说得对，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罗洛一笑，彼得那密密麻麻如机关枪一样的言语却反而让他连心脏都放松了许多，和向团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不同的环境，总是让他放松的，“我的Geass只是针对人的时间，准确地来说，是人的体感时间——并不是‘美国队长和他的好基友’式的时间脱离——我的能力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这个模式。”
彼得快速的眨眼，似乎这样的思考速度也会更快一样，“‘对别人来说是这样’？你不会是想说，在停止其他人时间的时候，也会让你自己的停止——停止别人的体感，但是停止自己身体的生理时间……心脏——”他结合罗洛的身体状况快速地和对方的表达对应了起来，他震惊道，“我的天啊，你在使用能力的时候心脏会停止！”
他在大脑产生这个猜测的瞬间看向了罗洛。
罗洛没有正面回答，但实际上却默认了他的话，“我的心脏没有那么容易坏掉，只要帮我检查一下起搏器的信号就可以了。”
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他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托尼的手点在虚拟屏幕上，指尖一拉，放大了画面。机器穿过肉体扫描出来的画面上是起搏器的各种细节。
他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这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这种通过GEASS向团安装的“罗洛身体紧急制动装置”并不是什么高级货色。
毕竟对于有无数Geass持有者的向团来说，罗洛只是一个不值钱的消耗品，适合杀人的能力，Geass当中多的是，罗洛胜在娜塔莎所说的那一点——一个优秀杀手最重要的特质，简单，纯粹。
纯粹的冷漠和任务至上。
这样的罗洛，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身上装置的先进程度。
“无所谓，只是一个没什么大用的应急装置而已。”经历过Geass过度使用而心力衰竭死亡的罗洛非常清楚，这个起搏器在真正要命的时候，只会给他的心脏一个刺激，让他能够尽可能延长能力的使用时间和频次，压榨他生命最后的潜力而已。
这压根儿不是什么保命装置。
“但，如果在这个地方改一下的话……”
罗洛看不到彼得和托尼之间的交流，他们的手指对着画面中的装置写写画画，思维的碰撞让他们用更快的速度改造着这种起搏器的图纸。
他们的兴趣高涨着。
但这已经是罗洛感觉到陌生的领域了，他的知识面不足以支持他听懂这些东西。
娜塔莎马上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没有错失这个机会，她上前两步，倚在医疗舱旁边，手肘搭在医疗舱的边缘，娜塔莎深谙和不同类型的人交往交流应该使用的正确方法，面对罗洛这样“简单纯粹”的杀手，任何时候都是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才能收获最大的效果。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兰佩路基先生。”虽然彼得只是叫了一次，但娜塔莎明显感觉到被称呼这个姓氏的时候，罗洛的脸上浮现出过一丝愉悦的神情。
罗洛眼睛一撇，他意识到娜塔莎选择了一个让自己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这种能够轻易捕捉对方身影的感觉，衬托在他完全看不到的头顶显示屏后的托尼和彼得之下，就会带给他一种无形的安全感，让他更容易卸下心防。
在和她对话之前隔着托尼、巴基和彼得三人分别的发言，让她之前“不会多问”的言语淡化，使得罗洛没有明显对她的排斥。
“我不保证，但你可以问。”
“Code的持有者和Geass持有者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心灵感应吗？”
“没有。”罗洛的回答果断干脆，这一点，巴基也应该很清楚——所以娜塔莎这是先提了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这样啊，”娜塔莎眼睛一垂，睫毛长长地在瞳孔前扇动了几下，“那——你和C.C是如何交流的呢？鉴于你刚才才提到，你‘听C.C说’的一些事。是——什么来自于‘其他世界’的科技吗？”
她声音和语气都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相反——她相较于平时和其他队友的语音，她甚至是柔和的。
用最没有压力的语气，说最给专员压力的话。
罗洛的眼睛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收缩，监控在他的胸口的装置也明显检测到了他心脏的异常跳动。
这是一种紧张的表现。
但是站在屏幕前的托尼·斯塔克却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彼得差点要说出什么的嘴。
这些情报是他们在罗洛清醒之前就整理出来的。
在和毛的对峙中，彼得·帕克明确听到了C.C的话——“V.V将她拖入了这个世界”，再加上她的一些其他用词和她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方式。
这种异世性非常明显。
看过不少类型漫画的彼得·帕克还畅想了一番异世界觉醒的漫画剧情，甚至发散性思维已经到了——他们的世界是漫画世界，而C.C一行人是“高纬生命”的脑补中。
毕竟C.C有着将人意识维度升高的能力。
当然，他漫画式天马行空的猜测并没有放到正经的讨论中去，复仇者们对这个“世界错位”有其他的想法。
娜塔莎问这个问题不是偶然，他们是打算在让C.C和罗洛见面之前就分别把这个问题问出去的——也算是另类的囚徒困境，他们想要得到更准确的回答——只不过针对他们两个人的询问方式会有所不同。
C.C和罗洛显然是不同类型的人，自然要用不同类型的话术。
如果今天被询问的是习惯了欺骗别人、甚至欺骗自己的C.C，生理上应该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反应。
马甲带来的一些生理反应是专员也无法完全就控制的。
等他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激烈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这一瞬间，专员没有想象当中那么慌乱。
在此之前，他也曾经历过一次马甲危机，有过的经验足以让他平静。
更重要的是，这次的反派意识和之前有一点明显的、也是重要的不同——V.V知道自己有一个穿越的过程，连带着和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毛也有相同的感受。
当这个事实情况既定的时候，专员自然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个问题你们应该去问C.C，而不是问我。”罗洛很快冷静了下来，这不是娜塔莎的提问，而是复仇者联盟的提问，“而且，这个问题其实没有意义吧，真的有必要问吗，你们不是早就已经有猜测了吗？”
“别人或许有，但我的困惑比较多。”娜塔莎没有把其他人拖进来，而是用言语来降级这个问题的严重程度，用自己的“无知”来做借口，“我的脑子没有那么好使，你能帮我解惑吗——当然，‘能否’和‘解惑’这是两个问句。”
是两个问句，意味着罗洛可以首先回答能不能为娜塔莎解惑的问题。她的潜在意思非常明确，如果罗洛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能，那么她也不会再多追问。
这种留有余地的感觉减小了压迫感，让罗洛的急促的心跳都舒缓了下来。
“很简单，一个词——多元宇宙。”
*Bob\'s Donut & Pastry Shop 是加利福尼亚的一家甜品店，于 1960 年首次开业，以其新鲜的甜甜圈和苹果油条而闻名。这家当地商店在 旧金山纪事报、旧金山食客和 旧金山杂志等地区杂志中得到了高度认可。鲍勃最出名的可能是他们的巨型甜甜圈挑战赛，客人们在吃一个和他们脸一样大的甜甜圈时会计时。如果竞争对手能在三分钟内吃完一个巨大的甜甜圈野兽，他们将在鲍勃的名人堂中永垂不朽，并获得鲍勃的一捆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