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拳击回战的动画做到什么剧情了还不太清楚,反正漫画最近还挺阴间的,总之,甚尔目前停留的时间线只在漫画剧情还称得上能看的那段。
比如跟隔壁咒术学校进行表面友好的切磋、实际是隔壁派学生来暗杀虎杖悠仁,结果被虎杖悠仁学会了打拳的剧情。
说句实话,拳击回战的剧情在虎子学会了黑闪之后,他就真的只会用黑闪打人了。
不仅用黑闪打人,还用黑闪来打结界、打领域,反正就是新手村学会的招数直接越级打BOSS。
这叫什么?这就叫平A闯天下吗?
扯远了。
甚尔目前所在的位置是阳间剧情。
在战斗系统还没有完全崩坏之前,甚尔这天与咒缚的暴君身体,早年间单杀五条悟,击溃夏油杰的水平,说一句天花板绝对不夸张吧?
那特级咒灵有自称天下第一的五条悟厉害吗?
没有。
天下第一的五条悟有甚尔厉害吗?
什么5t5还不是被人打趴在地上强行领悟新的金手指,才堪堪反杀甚尔。
综上所述,特级咒灵在甚尔面前,根本没有翻腾的余力。
就算是拥有自愈能力的咒灵,也跟不上被甚尔拳拳到肉的毁灭速度,更何况还有几个拥有咒力、能够对咒灵产生实质伤害的小崽子们,在旁边暗搓搓的偷袭。
甚尔在目送奄奄一息落荒而逃的咒灵之后,回头问:“怎么说,要追吗?”
惠惠几人面面相觑,等作为学长的狗卷棘指着天边某个方向摇头之后他才说:“不用。”
“哦,”甚尔眯着眼睛也往那个方向看了看,“那还有别的东西要我一起解决掉的吗?”
看惠惠被自己说愣了,甚尔解释道:“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就是有些东西如果我现在能摆平,至少你们未来或许能少几个伤亡的人吧,毕竟我在这里好像还算得上挺强的?”
“而且,”甚尔挠挠头,“我感觉如果不快点的话,就快来不及了。”
狗卷棘和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那个谁,没听懂甚尔在说什么,但惠惠听明白了。
他又是一愣。
狗卷棘不明所以地看看两人:“明太子?”
惠惠沉默几秒:“没什么。”
“那你走吧。”
“……哦。”甚尔突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他的宝贝大儿看上去好像一点都没有舍不得他的样子。
这让他这个作为长辈的成年人,就更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了。
比如其实他还挺不想跟自己已经长大的儿子分开的。
26
父子之间拥有的十几年时光所形成的沟壑,轻而易举地便把两个本来就情绪内敛的人隔开,他们一直沉默着与其他高专的学生集合,直到五条悟出现在天边,弹手指放大招,直接轰平了一座山,顺带把沿途的咒灵全部带走,两个学校的交流会才算结束。
五条悟倒是对甚尔即将离开的预感并不感到意外,他坦然地挂在惠惠的肩膀上,笑笑:“本来就是突然出现的人,哪天突然离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反手给了甚尔一堆文件,悄咪咪朝甚尔抛媚眼。
甚尔捏着那叠薄薄的文件:“什么啊?”
五条悟的墨镜反光:“好东西。”
然后把惠惠一推,推到甚尔的身边。
“既然已经是最后的时间了,那就把惠惠暂时借给你吧,剧情再怎么破烂,至少结局得圆满一点才行,对吧?”
惠惠意识到五条悟还想撮合他们增加某些根本不需要的父子情,刚要挣扎,发现自己早已被甚尔牢牢锁在手臂里。
甚尔就当看不见他的反抗一样,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谢了。”
等拉着惠惠快走出高专了,才想起来回头跟五条悟打招呼:“对了,之前说看30秒广告领复活券的事情是我开玩笑的,看你那么认真的样子,别真的信了哦,死了就死了,回不来的。”
五条悟半笑不笑地让甚尔赶紧滚,别在这恩将仇报,心想你死了就能回来,凭什么别人死了就回不来。
那要是回来了呢?
你看惠惠小时候一口一个不记得自己的人渣爹了,长大了不还是在见到甚尔的时候慌了神?
不过他肯定不会像惠惠一样。
他已经是个帅气成熟的大人了!
芜湖!
27
五条悟给的文件夹里装着的是张女士的证件照,证件照的背面是一行地址。
等他们到了这个地方,甚尔才发现,五条悟给他们指的,是一处墓地。
地方很偏,人迹罕至的,连墓园的门卫大爷都躲在岗亭里打瞌睡。
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别的声音都听不到,他们走过还算被打扫得干净的石板路,来到了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黑白的照片,跟五条悟给他们的证件照一模一样。
女士也姓伏黑。
看看照片,再看看惠惠,甚尔突然就意识到,啊,这是孩子他妈的墓。
原来孩子他妈也去世了。
因为常年无人祭拜,这块墓碑前只有孤零零的几个果子和快烂掉的花,应该是谁看着可怜,特意捡漏放在这里的。
甚尔觉得很愧疚,蹲下把墓碑的照片小心地擦了擦,擦掉一层雾蒙蒙的灰尘。
“对不起啊,没带点花啊零食之类的来,”甚尔这么说着,笑了笑,“比起那些正正经经的祭拜品,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该更喜欢吃零食喝饮料吧。”
“惠惠小时候就很喜欢吃我们家旁边那条街上的甜品,虽然他从来不主动说要吃,但是我还是能看出来他的喜好,这大概就是当爹的人的第六感?”
“也不知道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变成了一个长大之后只喜欢喝着咖啡读书的沉闷小子。”
惠惠把脸撇到一边,闷闷地说:“在当事人面前讲坏话,你怕不怕被套麻袋。”
甚尔:“我喜欢粉色的麻袋。”
惠惠:“……脸皮真厚。”
说着,他也蹲下来跟甚尔一起打扫伏黑女士的墓碑。
甚尔还不是很会跟自己长大的儿子交流,只能用本能犯贱:“真不孝啊你,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来祭拜过你妈了吧,不怕妈妈一个人寂寞吗?”
惠惠既然是甚尔的亲骨肉,自然也不甘示弱:“没办法,自从小时候被某人扔掉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母,自然也不知道妈妈被埋在什么地方。”
甚尔被哽了一下:“……”
惠惠压低上扬的嘴角,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被丢掉的时候太小了,我一直都不太记得父母的样子,说起来我刚刚都没人出来照片上的人是谁。”
甚尔的眼神开始闪躲:“………”
惠惠:“听五条老师说,我当年还挺值钱的,好像被卖了10亿?也不知道那些钱被用来干什么了,希望不是花在无聊的赌博机器上。”
甚尔惭愧地垂下了脑袋。
虽然这些事他真的没有做,但是在面对自己缺乏父爱和母爱,自己孤孤单单面对各种困难,最后坚强地长大成为一名优秀的大人的儿子时,他依然觉得无地自容。
或者说,作为伏黑惠的父亲,他无比心疼自己的儿子拥有这样的经历。
伏黑惠是个很好的孩子,他明明值得在一个更加健全的家庭长大,拥有一个暮年值得回忆的幼儿时光。
但惠惠却说,他被丢掉的时候太小了,甚至不记得父母的模样。
连母亲的墓碑在哪,都是长大后心地善良的老师帮他调查出来的。
甚尔搓了把脸:“要不我还是想点办法再待一段时——”
惠惠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见甚尔红着眼眶,快两米个头的大男人缩在他旁边蹲着,一副做错事还不敢求原谅的样子,他摸摸鼻子:“一句话,让男人为你愧疚一整天。”
甚尔蓦得瞪眼,但看惠惠不像伤心,反而还有点高兴的样子,憋了半天只得憋出一句:“以后少在网上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
“每天都要好好吃饭,不可以挑食,这样才能茁壮成长。”
“嗯。”
“我知道当咒术师很忙,但你还是要尽量别熬夜,保证睡眠充足,这样才能长高。”
“……啧。”
“还有交朋友方面,你小子眼光真的挺不错的,虽然不像你爹一样是社交达人,但是说实话那几个小子都是不错的孩子。”
“我知道。”
“……接下来你可能还会面对很多痛苦和辛苦的事情,你要好好保持自己,不仅要有自己的梦想,还要有能够实现梦想的自信,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优秀,惠,我很高兴能够看到你长大的样子。”
“妈妈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惠惠看着照片上正在微笑着的女人,甚尔的大手正轻轻地抚摸他的头顶。
说实话,这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画面。
有些陌生,但并不如意料中那么让他抗拒。
甚尔:“以前我就想说了,我们老伏家的基因真顽强啊,你这头发这么撸都还能保持挺立,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定要在别人感动的时候说这种破坏气氛的话吗?
惠惠的额角冒出青筋,缓了好一会才说:“那可真是辛苦小时候的我了。”
甚尔丝毫不认为这是嘲讽,甚至还又点得意洋洋:“那是,我们惠惠从小就很厉害!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
惠惠斜眼看他:“反倒是我让你操心了是吧,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作为大人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啦。”
“……厚脸皮。”
“嘿嘿。”
僻静的小墓园里吹过一阵轻风,把长在伏黑女士墓边的小花都吹得摇摇晃晃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惠惠突然便问了:“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甚尔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描述自己跟惠惠相处的那一小段时光。
除了满足自己儿子的愿望以外,他心想,作为孩子的母亲,伏黑女士一定也很想参与到惠惠的成长中来。
他挑来挑去,把惠惠因为冷气流突然生病、他因为着急大半夜抱着发烧到39度都快失去意识的臭小子生生跑去医院的故事挑走,把因为自己做饭难吃,惠惠小小年纪还跟着他吃过几天泡面的故事也挑走,再把刚遇到惠惠时他因为虐待儿童还没钱养家吃饭,差点失去惠惠抚养权的故事挑走,只讲环绕在他们的生活中,那些引人露出笑容的故事慢慢讲出来。
他说惠惠很懂事,隔壁的邻居总是来家里送好吃的,还说想跟惠惠定娃娃亲,就连班上的小朋友都争着要跟惠惠结婚。
说他们现在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是个独栋,惠惠有自己的房间,从可以走路开始就不乐意跟老父亲一起睡觉了,这让老父亲每天晚上都抱着枕头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还给伏黑女士介绍那些从小就愿意带着惠惠玩的哥哥和叔叔们,虽然那些家伙的脑子时好时坏,但人基本上都是好人,惠惠虽然嘴上不说,但总是默许纵容那群长不大的小伙子在他面前胡闹。
讲来讲去,甚尔自己都开始笑起来,还发出感叹:“这到底是谁在养育谁啊,我的作用好像就只有出去挣点钱,给惠惠买奶粉和尿不湿了。”
“不会。”惠惠立刻反驳。
但说完他就开始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就好像明明从来没有经历过甚尔口中的那些事情,他却已经完全认同了这个跟自己有血脉关系的父亲一样。
甚尔跟他模糊的记忆中,那个在小孩面前酗酒抽烟,拿着跟女人睡觉赚来的钱去赌博的男人,完全不同。
甚尔甚至不需要他来认同。
甚尔有自己的伏黑惠。
为了掩盖自己心中泛起的名为嫉妒的情绪,惠惠淡淡地说:“听上去你还是比五条老师好养一点。”
甚尔笑嘻嘻地接话:“真是辛苦你啦,那个白毛眼罩一看就不是什么靠谱的家伙,以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呢。”
“听你的意思,他还在读幼儿园吗。”
甚尔知道惠惠在说那边的惠惠,于是点头:“嗯,来这里的前一秒,他还坐在我肩膀上拔我的头发,那个臭小子一点都不理解中年男人的危机!”
惠惠想象了一下自己挎着脸坐在甚尔肩膀上的场景,嘴角又不由隐隐有了点笑意。
“而且我还不是正常接他放学,是被请家长了,幼儿园就被请家长!我还想着就他那臭屁爱装模作样的性格,怎么也会等到初中再惹事呢!气死我了!”
惠惠瞳孔一颤,问:“初中惹事?”
又装作不在意地说:“初中年纪也不大吧,能惹什么事。”
甚尔回答:“初中不正是精力旺盛又渴望立刻成为大人的年纪嘛,这个时期的小子稍稍不注意就会变成社会上的小混蛋,不过我是不担心惠惠会变成混蛋啦,他那个时候肯定还跟小时候一样,是个成绩优秀,虽然不爱说话但还是会对老师长辈礼貌的乖小孩。”
“就算被惹烦了,他最多也只是把人堵在学校外面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揍一顿。”
“……”只能说完全说准了,惠惠嘴角抽抽,“既然你都觉得他能自己解决问题了,那你气什么。”
甚尔理所当然的:“如果小时候把事惹完了,知道会被我教育的臭小子肯定要吸取教训偷偷干坏事,如果不被我或者老师抓到的话,我不就少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教训他的机会了?”
惠惠:真是辛苦你了,还在读幼儿园的我。
不过甚尔对他还真是有独一套的理解。
这也是用血脉可以解释的事情吗?
惠惠不太清楚。
总之——
“那你快回去吧,”他低着头,捏住伏黑女士墓边的一朵小白花,“幼儿园的年纪,看到爸爸突然不见了一定会哭得很惨吧。”
甚尔愣住,嘴边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他的确一直有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的预感,也早已接受了他迟早会回去那个在wiki上搜不到的米花町的事实。
但他并不希望自己与惠惠的分别,会让惠惠拥有如此沉重的情绪。
“3、30岁的年纪,看到儿子突然不见了也会哭得很惨的……”
惠惠又忍不住被逗笑:“那你哭一个给我看看。”
甚尔小心翼翼的:“现在就哭吗?可是在妈妈面前哭的话,爸爸会很没面子的。”sc
“那就开始期待吧。”
甚尔张了张嘴。
他的儿子远比他想象中要更加成熟。
惠惠没有看甚尔,只是让自己的拳头轻轻撞了撞甚尔的手臂:“期待会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然后努力憋住哭泣的欲望。”
“等下次见面……我会成长到你想象不到的高度。”
“我能抱你一下吗?”
“什——等等!喂!既然要问我的意见就至少先等我回答吧!”被挤进波澜胸肌里的惠惠勉强挣扎出一个脑袋,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耳边三十岁老男人丢脸的哽咽和抽泣。
甚尔把鼻涕眼泪都擦在惠惠的肩膀上,他就吃准了惠惠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把他推开:“我没想到都这个年纪了,还要被自己的儿子安慰。”
惠惠咬牙切齿:“脏死了!你这家伙!”sc
“还有最后一句话!”
“我可能跟你记忆力的甚尔不太一样,但是我要告诉你,不论是我,还是甚尔,我们一定都非常非常爱你!”
“非常、非常、非常爱你!知道了吗!”
惠惠无法判断这句话的真假,只觉得在甚尔不顾一切的大声宣誓之后,他的耳膜都被震得发麻。
并且,在那个家伙突然消失后,这个世界变得安静得有些可怕。
他竟然开始不适应这种安静。
伏黑女士还在照片里静静地看着他微笑。
惠惠揉揉耳朵,低声抱怨自己回去一定要把这件衣服好好洗干净。
至于甚尔所说的话……
“那个男人真的是爱我的吗。”惠惠低头看着妈妈的照片,混蛋甚尔带走了五条老师给他们的那张证件照,不过他应该能想办法再拿到新的。
“我不知道,”他自问自答,“也许未来我会像遇到甚尔一样遇到他。”
“到时候可以问问看。”
“……不过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啊。”
惠惠站起来,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打开地图软件搜索了一圈周围的店铺。sc
再回头看伏黑女士时,他的眼神依旧柔软下来:“不过我信他说你喜欢花和零食,所以稍微等我一下吧,我马上就回。”
“妈妈。”